连沧国与叠云国接壤的模样像是一个马蹄铁,在这样一个马蹄铁的上凹槽处,是东土以南的中立国——花间国。花间国素有文人圣地之称,当然,这个称号并非是说这里有大的书院、儒家圣人以及文运浓厚之宝,而是这里山水极好,十分适合游览赏景,是十分受欢迎的游玩之地。
花间国不大,大概就五分之一个连沧国,十分之一个叠云国。国土小,加之一个“中立国”的定位,使得这里很祥和安宁,几乎不受到外界杂乱之事的侵扰。其朝廷统治也深知这个优势,在景点打造上下足了功夫,远近闻名的有多宝楼、泰宁湖、静安山庄、祈愿山、终石塔、投笔池、诗海词崖等等。
从叠云国明安城,西起沉桥江,乘坐花间国官船漫游八百里,然后顺着玉曲河漂流。在穿过长达五十里的石画道后,花间国就到了。五十里长的石画道其实是养龙山脉西南支脉石画山的一个吃水隧道。花间国有意把自己打造成游玩之地,花了不少财力人力,将这个隧道改造休整成水中长廊,成为叠云国前往花间国的第一个景点。
五十里长的隧道按理应该是漆黑一片,但隧道壁上被点满了细小的光雾砂石。这些光雾砂石能够吸收灵气,然后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一个光雾砂石的光可能微弱得看不到,但一片连着一片后,便能结成明朗的光道。这使得石画道敞亮一片,但并不扎眼。
为了不让五十里的行途枯燥乏味,花间国在填充光雾砂石时,特意拼凑成各种各样连贯的形状。站在船上往隧道上壁看去,借由船快速滑行的速度,使得眼里,这些连贯的形状组合在一起,像是在观看两个剑修比试剑术,一招一式很是生动,再配合光雾砂石独特的光晕感,还颇有一种别样的意境在里面,相传便有剑修,在观看完这些连贯变化的光雾砂石后,心生感悟,引来剑劫,随后一举突破,成为渡劫剑修。
这样的传闻是真是假,没人特意去考证,但不管真与假,每天都有不少剑修从这里经过。
“越云”号官船上,不少人举头望着石画道上壁,观摩“剑修比试”。不管对修行有没有用,反正看着有趣,消遣时间很不错。
“叶公子? 叶公子!”
脆嫩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 像是未变声的男孩。
有人在一处茶楼喝着茶,听声便回头望去? 见着个十二三岁的半少年郎急匆匆地跑来。
“慢点,慢点。”
“嘿嘿。”半少年郎一屁股坐下来? 猛地喝了一口清水。“叶公子,有着落了,身份有着落了。”
“哦,这么快吗。”听者轻抿一口素茶。
“花钱办事嘛,花的钱多,自然就快。”半少年郎笑呵呵地从怀着取来一快巴掌大的黑木牌子,“叶堂是吧,叶公子你瞧瞧。”
听者接过少年郎手里的黑木牌子? 手指轻轻摩挲上面的“叶堂”二字。他的表情瞧不出情绪来,只是嘴角含温,静静看着。
“叶公子满意吗?”少年郎问,“这是花间国正统身份牌子,也就是说,叶公子你已经是一个合法合礼的花间国人了。”
“叶堂……嗯,没什么问题。幸苦你了。”
“嘿嘿,叶公子那么慷慨? 我肯定要做好。”
“嗯。”
“要还有什么觉得麻烦的事,叶公子尽管找我,这船上的事啊,我多半都是办得来的。”
“是吗,小小年纪,本事挺大的啊。”
“叶公子过奖啦,还是你们江湖客本事大,恣意人生,好不畅快。”
“呵呵,挺会说的。”
“嘿嘿,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嗯,就这样。”
少年郎动作利索,起身抱拳,随后告别。
看着少年郎轻快的背影,再看着素茶里倒映着的脸庞,叶抚笑了笑。
“江湖客……”
不再被叫做“先生”的叶抚没来由的觉得很轻松,很畅快,像是终于不再有什么束缚了一样。他刮去了胡子,梳理了长发,换了一身着装,俨然已从以前的温和书生模样,变作现在的独行游侠模样,一身干爽利落的行衣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个先生,再将以前习惯了的温和清闲气质撇去,外人一看,就是江湖客,只是瞧不见佩戴的武器,不知是用剑的剑客剑侠,还是那使刀的刀客刀侠。
他朝隧道上壁看去,见一招一式以“光雾”的形式摇曳。那些落在船上的光晕,呈现出一种清晨的清爽感,使得五十里长的隧道并不压抑沉闷。
“小二,算账!”
叶抚看了看船首方向,见远处有微光后,立马起身。
“客官,一共二十文钱,请问是使铜钱,还是贝钱?”
叶抚甩手,排出二十文钱在桌子上,随后迅步离去。
一刻钟后,越云号驶出了石画道。离开隧道后,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遥遥望去,是青山与绿水。
花间国到了。
叶抚深知花间国是一个十分好的旅游之地,自然不会错过任何美景。因为是中立国的缘故,花间国不受到到侵扰,因此山水布局上,并没有其他国家那样的环环相扣,结成金汤之样,而是十分自然随性地有着山水生长。
一看到,便有一种清爽感,跟着人的心情也要好上一些。
叶抚依靠在船栏杆旁,放空了身心,静静欣赏美景。许多人来花间国游玩是规划了行程的,要看那些景,走哪条路线,体验什么东西等等。但叶抚向来随性,从不规划这些,走到哪里就看到哪里,碰到什么便体验什么,他有着这样的时间,也不缺乏财力人力,这是最好不过的状态。
说了花间国是文人圣地,这越云号上自然是少不了各式的文人的。
叶抚耳边不断传来各样的诗词,见此美景,有此感触,极为正常不过。叶抚虽读过不少书,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文人,几乎不会做有事没事写个诗之类的事,即便是不曾断过的每日记录册,也极少记录诗词文章之类的,大都是一些随笔杂论。把美好的事物与感触放在心里,慢慢发酵,经年之后,再回想起来品尝,是他保留美好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