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命点头。
“他们的力量不是用一点少一点吗,会在这种事上冒险?”
“希望如此他们不会吧。”
莫长安看着李命的神态,欲言又止。他觉得李命状态似乎不太好,自从神秀湖一事后,就这般了,总是愁意在眉头。他想过问一下,又觉得没那个必要,这些事情,长山先生比自己懂。
“我们现在,还是继续等待吗?”
李命皱眉想了想,说:
“许多事情上,我们都只是在等待,等待时机出现。所以,一直很难寻求到真正的突破。”
“那,是要主动出击?”
“师染在这里,陈放也在这里,白公子虽然不在,但他或许早有准备了。”李命细声念叨着:“师染是主动出击的性格,陈放向来是暗中行动,但绝对不会等待时机到来。这种情况下……蛰伏并不是一个好选择。我可以不去争抢那本源道机,但一定要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目前看来,陈放和白公子是最希望得到本源道机的,对吗?”
“嗯。他之所以将二重世界开放,也不过是为了增加本源道机提前现世的可能。”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是直接进入武道碑,做好布局。”
李命点头:
“等待在现在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对我们而言,最理想的结果并不是得到本源道机,而是本源道机逃逸出武道碑,隐入天地。只要格局还没被打破,那应对世难就更加容易。一旦格局被打破,那么天下就会彻底变成散沙,各自为战。”
莫长安在心里仔细分析一遍李命的看法,觉得在理。儒家的理念与道理在和平时代发挥的作用更大,对于儒家,天下越太平越好。这样想着,他不由得想,天下大乱对谁最有利。
他的心里有了基本的答案,也就更加理解李命的想法了。也因此,他知道,李命至始至终都是站在儒家的角度思考问题。
“那我们直接进去吧。”
李命点头。
随后,他们二人闪身直接消失在原地。
……
西域的大山之中。
某处,一座巨大的瀑布洗刷着空气。水气四溢,生机横发。处处翠绿且富余蓬勃的生命气息。瀑布的水气喷洒在旁边竹林的叶子上,结成清露。
一头白鹿站在山石上,轻吮水露。它的背上站着一只白鹤,旁边站在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男子气质干净,神态平和,在后面瀑布激荡的水汽衬托下,犹如谪仙。
他开口说:
“开始了。”
白鹤口吐人言:
“我们该做什么?去武道碑吗?”
“去。我去,你不去。”
“那我做什么?”
“你去把撼天妖一族叫醒。”
白鹤眼中露出惊色:
“叫醒它们干嘛!”
“撼天动地。”
……
南疆北部靠海的一个边陲小村里。
用簸箕抖弄干辣椒上的灰尘的精壮男人,抬头望更北方望去。他似乎看到了什么,眼睛咪了眯,然后陷入沉思。
忽然,外面一道声音唤回他。
“冬冬她爹。”
男人应到:
“哎!”
院门被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走进来笑问:
“隔壁村育儿明儿个成亲,叫我们去帮忙呢。你去不去,育儿家有些个钱,估计红包不小。”
男人从旁边石磨上取来一杆烟斗,吧唧两口说:
“育儿家上次修了那纺织厂,占了我家地,也不见他们来说说。”
来询问的汉子听此,尴尬地笑了笑:
“也是哦。他们得找个时间好好跟你说说才是。”
“帮忙我就不去了。你要是见着育儿他爹,帮我说声,免得我上门去,让人难堪。”
说着,男人收拢了一下胳膊。虬龙般的肌肉直挺挺地撑起来,让他看上去更加魁梧。
汉子连着点了点头,便带上门走了。
男人吧唧两口烟,吐出浓厚的烟气来。
他把辣椒带进屋子里放好,然后又把地给扫了,窗户给关死了,前门合上了。
做完这些,他穿上一身周正的一副,把烟杆套进烟杆袋子里,带上后门,一步跨向北方。
……
叠云国虽然还在战时状态,但并没有对明安城造成太多影响。
上次荷园会在明安城举办,也确实给明安城增添了不少活力,让这座许久不曾发生过变化的城池变得热闹起来,发展得蒸蒸日上,有蜕变成大城的潜力。
明安城里有座古楼,名为平望楼。
无人知道这座楼为谁所建,似乎明安城官家的人也只是让人看守着,没有个确切的道理说来。
久住明安城的人都知道,楼里有位守塔人。
大家习惯叫他陈爷爷。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但每一代的人都叫他陈爷爷。
大家觉得他可能早就死了,只不过一直守着这座楼而已。
这天。
没有人见到陈爷爷从楼上下来。
看守的士兵们进楼寻找,也没有找到他。
于是乎,大家觉得,陈爷爷大概是真的死了。
……
天寒地冻的北原深处。
只有白色才是这里永恒的颜色,其他任何颜色,都会在时间的帮助,被白色掩盖。
三万丈深的底下,有一副烂掉的棺材。像是被山石翻覆,碾烂的孤坟。
却在这烂掉的棺材里,安静地躺着一个小男孩。
其实只是小男孩模样的人。
他没死,面色红润,甚至呼吸还很平稳。
某一刻。
他忽然睁开眼,空洞的眼睛迅速充满神意。
下一刻,他消失在这里。
破烂的棺材迅速被厚土碾殆尽。
……
这座年轻的天下,掩埋着一些衰败之人。
他们经受着时间的侵蚀,直至某天化作灰烬全部消失。
却在这一天。
合眼许久的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睁开了眼,带着遗失遥远的记忆,看向中间的大陆。
那里,有东西在呼唤他们。
他们相继回应了那道呼唤。
这群人,有一个不太好听的名字——
遗弃之人。
被天地所遗弃,等待着被时间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