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已经到了这一刻,似乎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明日见澄川隔着一面玻璃墙,久违地看到了诸伏景光。
他沉默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过了许久,也没有见那个身上插满管子的人动一下,只有胸膛的起伏和医疗仪器的声响证明那个人的确还是活着的。
安室透已经做好了要安慰身旁的那个年轻人的准备。
——明日见澄川,二十二岁,一个仿佛对一切事物都可以抱有积极想法的关注点清奇的人,良好的家境带给他许多正面反馈,也让他远离了很多世界的阴暗面,毕生遇到的最大的挫折大概就是不小心把琴酒当成厨师时陷入危机的那十几分钟。
——如果不是出于体验生活而去工作的那几个月里意外接触到了组织的网站,明日见澄川现在应该还是那个纯粹的乐天派小少爷,最大的烦恼是思考如何躲避来自兄长的过度关心。
安室透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好友,像这几天无数次来到此处时一样,掌心按在玻璃墙上,久久无言。
虽然那场决战他们取得了胜利,但与此同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纵使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当下他也不得不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让下属将明日见澄川带到此处,同时也将远在长野的诸伏高明请了过来,大概今晚就能到达医院。
安室透整理好心情,准备先将明日见澄川的情绪稳定下来, “明日见,你先冷静,你听我说……”
“这里有信号吗?”
他的安慰之词被一道极其冷静的声音打断。
他们仍旧身处东京,虽然组织已经被拆分逐块瓦解,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警察厅仍旧选择了一家医院封锁消息秘密进行治疗。
“好的,没信号。”身旁的那个年轻人已经拿出了手机,又问: “那哪里可以打电话?”
安室透微愣。
此刻站在身旁的那个年轻人做出了完全不在他预料之中的反应,那种反应和过去的反差太大,以至于让他对那个年轻人产生了几分陌生感。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其实他和明日见澄川本就交集并不深,他对那个人的解其实大多是浮于资料和情报的表象以及来自好友的描述,仅有少部分是他真正接触而得出的结论。
他忽然想到,那些描述源自于好友眼中的明日见澄川,或者说,那是明日见澄川想让诸伏景光看到的明日见澄川。
“跟我来。”安室透说。
明日见澄川最后看了一眼病房中的人,转身大步向外走去,他的脚步很快,偶尔低头关注手机是否有了信号,一边走一边说道:
“安室君,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各自的使命,专业的事必须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如果自己不是最专业的人那就去找最专业的人,一件事只有做到极致后才能说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