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病树(1 / 2)

玄明带着女郎一直向上。

    踩过雪水、石阶,渐渐不再有可落脚之处,山势险峻几乎直上直下,似要破天。

    无人经过自然无路可走,再说崖壁险峻长年覆盖积雪,即使是再轻巧的飞鸟也不能停留、再敏捷的山猿不能攀爬。

    玄明也因此停下,他轻拢女郎的兜帽,小心翼翼用面颊与她相蹭,又转瞬即离。

    口中说着是夫妻了,行事还是生怕冒犯她,女郎还没有什么反应,他自己已经红了脸,不敢与她直视。

    “娘子,冷不冷?”

    女郎眨眼,睫毛如绒刷驱散玄明周身寒意。“好,不冷就好。”她又将黑眸移向另一边,他便笑嘻嘻的,仿佛喝了蜜“夫君也不冷的。”

    玄明也不谈自己发尾已经结起冰渣,浑身都觉得暖洋洋的,只要她一点风雪都不沾身就好。

    一对手臂牢牢将人护住,不清楚他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是滚烫的,常人要冻出泡,这温度对她这虚弱的身子来说是刚刚好,甚至还差了点,只是微温。

    这地方已经不再是人可以走了,玄明在等。

    等一阵将起的风。

    高巅之上唯风可到,气流涌动,广袖猎猎作响。这风可将人吹得东倒西歪跌下崖去,自然也可以使人乘风起,平地跃上九万里。

    玄明不须去九万里,他此行的终点不是云端星辰,而是这座雪山的顶。

    冒尖的那处,世间极地两处在这里落了其一,最阴最冷便是它在古籍中留下的定义。

    也是有趣,这片无人雪山覆盖皑皑白色,厚厚一层落下来,松枝都要为其折腰。

    但是这最冷的顶,用视线看去却是晶莹的,如羊脂玉,在远方时,仗着视觉误差伸出手,好像便能将其碰碎。

    也正是这个地方,每一步都能吃人。

    无棱角的冰平铺在地上,旋转的雪好似掉落的梨花,冷气被压缩到极致,纷纷扬扬旋转,划上皮肤。

    美则美矣,危险已经随之降落。

    若说刚刚的温度能将发丝冻住,现在的冷就是从骨头缝里呼啸而来。稍不注意眨眼间腿窝就会结冰,再也不能移动一步,行人会留在这冰天雪地里被彻底覆盖。

    这里没有春天,寒冰无法化开,也就不能再见天日。

    幸好,玄明自有应对的方法,就如清净所说,他有许多奇妙门道。

    他捏起法诀,使寒冷不能近女郎的身。

    若是他平时,不管不顾冲过去这段风雪就是了,可是现在怀里抱着心上人就格外小心点,一步一步,落下脚印,走得稳健非常。

    玉珠要是被冻住,就会破碎,这是他一贯知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