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谭有嚣第一次跟她提起家人后,宁竹安就在网上搜索到了有关谭恪礼的访谈视频和记者会,论言行举止,那实在是个很儒雅的中年人。外婆常说,看人先看眼,眼看得顺了,人才是顺的。谭恪礼的眼睛是带点文人式忧郁的,有点像她的爸爸,莫名的亲切,区别在于沉寰宇更能凶得起来。
宁竹安知道靠她自己的力量无异于是蚍蜉撼树,要想保全家人,终究还得借助外力,因此,再没有比求助谭恪礼更合适的选项了。所谓长兄如父,哪怕只是单纯为保全家族的脸面,他之后肯定也会对谭有嚣多加管教——而当下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她该如何见到谭恪礼。
她拿手去玩谭有嚣佛串下的穗子,嘟嘟囔囔地说着:“那按这样的话,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岂不是得自己住在这儿了。”男人问道:“你害怕?”小丫头像是不好意思承认,纠结地点点头:“这里到了晚上会很阴森。”他笑出了声,垂眸轻柔地摩挲起宁竹安的手:“有意思,我在的时候你怕我,我不在了又要怕鬼。”
女孩儿小小的身子猛地往他怀里一钻,细腻的手指抚过那些经年累月留下的伤疤——她猜谭有嚣会喜欢这样,说话时可怜的语调恨不得要软了他半边骨头:“没办法,如果你只去几天那还好,十天半个月……谭有嚣,我有点害怕……”
“那你想跟我一起去普海市么?我们可以在老东西的眼皮子底下玩儿偷情。”
“才不要——诶,不如这样吧,你把我送去萨婉姐姐那儿,我跟她一起住。”
“不行。”
宁竹安皱着眉抬起头,满是不解:“为什么?”谭有嚣听她话里情绪骤然由顶峰跌至谷底,心里顿觉不爽:“我可不知道她那儿竟然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能叫你上赶着跑的去。怎么,你很喜欢她?还是想背着我跟她密谋商量点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我劝你早点死了那条心。”
男人翻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咄咄逼人的态度说得宁竹安心里发虚,于是她颇有些恼羞成怒地甩开了谭有嚣的手,重新背对着他躺下:“算了,反正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宁——”他凑过去,刚开口,女孩儿就扯起被子蒙住了整个脑袋,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要睡觉了,你也睡!”之后不管男人怎么碰她、跟她说话,她都置之不理,慢慢地,也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