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避的感情(1 / 2)

尽管有了一天难得的休假日,似乎是因祸得福,但自律的王女殿下依旧在下午,绑起高马尾,来到塔楼下的后花园里挥动未开刃的铁剑,击打石柱来自我锻炼。

多次挥舞重物的疲惫和出汗的痛快,让林影在这恍惚的一天里,总算找回了些许实感。

没错,区区性欲,忙点别的事情就能消解掉了。

反正她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在十六七岁的思春期,性欲旺盛的同龄少男少女沉迷于谈情做爱的时候,她则忙于各种繁忙的学习和训练,有时还要出席一些大型的活动和社交现场,接受记者发布会的采访,根本没有闲暇和那个心思去想肉体的享乐和恋爱。

即便,偶尔在深夜真的悄悄起了性欲,感到瘙痒,也可以靠夹腿,和逼迫自己快速入睡来阻断掉。

对,不需要胡思乱想,昨晚的事情……只不过是酒后乱性的错。并不是她对母亲大人抱有不敬之心,只是单纯的思春期太过寂寞,性欲上头了而已。

也许,自己真的压抑太久,需要找侍者或者情人来纾解一下?

林影想着想着,竟感到有些迷茫。

她想象不出自己和陌生人做爱的情形,也像舞会那时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成熟的大姐姐?大胸的美女?会用温柔的表情望着自己,有时也会有点粗暴和严苛……

脑海里把几个要素拼凑起来,结果形成了在昨夜爱抚着自己的发顶,一边让她埋头在绵软的双乳上吃奶,一边把她的小穴抠弄得淫水四溅的金眸女性。

——等等,这不还是母亲大人吗?!

“殿下,您要注意贵体啊!如果感到累了就休息吧,您今晚不是还要和魔王陛下共进晚餐吗?”

女仆蕾娜担忧地看着林影挥汗如雨,动作变得有些僵硬,慢了下来,好像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连薄薄的衣衫都因汗湿而黏在她的美背上,变得半是透明,奶白的肌肤清晰可见。

“呼,不要紧……呼。”

林影背对着女仆,语气坚定,然而目光却多了几分动摇。

是啊,晚上还要去见母亲。

她感到有些害怕,心里比起自己的失礼,更惶惑于母亲现在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一个总是给她添麻烦,也没有任何值得夸耀的本事,这样没用的女儿,搞砸了成人礼的舞会不说,甚至还要和她上床。

肯定怎么想都,很恶心吧……

林影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一个变态。假如她有一个兄弟姐妹,对母亲干出了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她说不定会厌恶对方到恨不得杀了她。

这种行为,是对那样完美崇高的母亲的玷污。

越想就越是止不住地自我厌恶。

林影忽然痛苦地哀嚎一声,把练习用的铁剑丢在了地上。

“王女殿下!”

只见少女的哀鸣,又见她毫无征兆地抱着脑袋蹲了下去,重物则“哐”的砸在地上发出闷响,吓得蕾娜以为她受了伤,慌忙跑上来嘘寒问暖。

“呜……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虽说主要是心累。

林影抓着女仆搀扶的手臂慢慢站起身,但两腿好像软绵绵的,还有些发抖。

“殿下,您果然还是太勉强自己了吧?”蕾娜端详了一下她肉眼可见的低落神色,担忧,“脸色也很糟糕啊,要不去找御医看看吧?” 林影摇摇头,挤出勉强的笑容:“没关系的,我真的没事。抱歉,害你担心了。”

蕾娜却看她笑得苍白,不由得更加担心了,眉头一皱,拉住她的手:

“不行不行,身体哪里不舒服,就一定要去看看医生!殿下,您可是魔王陛下的亲女儿,将来就是帝国的储君,全国上下都在关注你,光是昨天晚上舞会中止,今天早晨全国民众就都知道您身体抱恙了。您虽然自认为是宿醉,但万一真是患了严重的伤病隐疾,可不是小事啊!”

她说得很是严肃,头头是道。弄得林影也神色复杂,只好依她的话,跟着她去拜访了一趟御医。

在王城黑堡里供职的御医自然不止三五个,不过平常王城无事,也遵循帝国律法规定的八小时工作制来轮班。

看到是王女殿下亲自上门,值班的医生都大惊失色,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抽血的、测体温的,拿出魔法石、水晶球做透视检查的……还有的如骨科专家帮不上忙,就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请小殿下嗑瓜子,等待体检结果。

不过半个多小时,医生们就得出结论:“王女殿下的各项身体指标一切正常,和以往一样!”

“看吧,我就说我没什么事的。”

林影松了口气,望向陪她一块坐在凳子上,不多时已经留下了一碟瓜子壳的蕾娜,笑笑。

但紧接着,一位医生捧着水晶球走过来,惊喜地说:“啊呀,真是恭喜王女殿下!上次体检您还是处女,大伙儿还担心您性生活不美满呢。最近终于是开窍,找到情人了吗?”

通常来说,大家都默认贵族身边的贴身仆从,就是要做侍者,也只能为主人做到浅浅的口交为止,而不具备为主人破处的资格。

也就是说,伴随男主人长大的仆从,不应该是第一个给他肛交的人,伴随女主人长大的仆从,也不能是第一个为她深入插穴的人。

更别提,身为魔王的独生女,林影并没有与她关系好到能随便串门、彼此性交的闺中密友,直到十七岁时还处女膜完好。那按她的作风,就更不可能是最近突发奇想,让贴身女仆给她破身的了。

所以医生下意识地相信,她是有了情人。

林影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身旁的蕾娜也瞪大了眼睛,惊异地扭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好像从来对谁都兴致缺缺,没见她找过正经情人的殿下。

“呃、我……这个……嗯……”

而平日里虽然比较寡言,但也明显思维敏捷的王女,此刻居然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语言中枢像出了故障。

“殿下?”蕾娜一脸惊诧,“您有情人了?”

“没、没有……呃,也可能,算是有,大概……”

林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整个人傻在了医生和女仆来回切换的惊奇目光下。

说有的话,蕾娜这一关很难蒙混过去,说没有的话,又怕会给医生造成是自己遭到了强奸的误会。

但她总不能如实说,是昨晚自己把处女交给了亲妈,被圣明完美的魔王陛下里里外外操了个爽。

“那您到底是……”

可面前的两人,都已经察觉她反常的支吾,而露出关切和惶惑的神色。

“你、你们不要问了!”林影心下一急,猛地起身,红透了脸,“其实就是我前两天自慰的时候,忍不住插到底了而已……!”

她这话因自己羞恼,一时没控制住声量,几乎是喊了出口。

顿时,整个医疗部都陷入了沉默,就连刚才没有听到这边动静的医生,都齐刷刷地投来了微妙的眼神。

很难分清楚是八卦还是同情。堂堂王女,居然至今没有交往过情人,而沉迷于自慰,就连处女也是自己破的。

林影一时窒息。 那个医生愣了片刻,率先反应过来,讪笑着安慰她:“这样啊……没关系的,王女殿下。您这个年纪性欲旺盛,自慰也是很寻常的纾解方式,和找情人做是一样的,只要您在做的时候,留意卫生和安全,别太过火。”

“我、我知道……总、总之今天有劳诸位,我先告辞了……!”

最后也只能很慌乱地夺门而逃。

“呀、殿下,等等我!”

体能没有骑士王女那么好的蕾娜,也不得不提起裙摆,踩着皮鞋,哒哒地跟在后头一路奔跑。

……这一天,明明没有什么要事忙活,却让林影感到比过去某些日程排得满满当当的日子,还要劳累几倍。

等到夜幕降临,她在换上披风肩章英姿飒爽的王女正装,分别女仆,独自走向魔王的御用餐厅时,都很难掩饰自己满脸的忐忑和疲惫。

不行啊,明明在见母亲大人之前,必须打起精神的。

林影用力甩了甩有些恍惚的头脑,抬起双手拍了拍面庞,再攥紧双拳,深呼吸一次,总算将表情调整到了本应有的冷静。

厅室外高大雅致的前后门,不出所料,已经各守了一名灰甲和披风上印着红色月牙的骑士,一男一女,都是身形高挑,神情冷峻。

赤月骑士,魔王的亲卫,成员一共71人。听说他们之中约有一半是在统一战争时期,就追随魔王出生入死打天下的元老亲信,另一半则是经过严酷的遴选,脱颖而出的顶级强者。

小时候,林影也梦想过加入赤月骑士团,那样一来,她就能离母亲更近,假如能跻身到前列,甚至可以天天守在母亲身边。

虽然连魔力都没有的她,也清楚自己多半会在第一轮选拔就被淘汰,可当魔王明确表示不允许她参加选拔,而直接把她调给了在招募新人的巡城队去面试的那天,她还是伤心得躲在被子里掉了眼泪。

不过,模糊想起了昨夜在露台上,母亲说是为了锻炼她的能力……林影现在就不那么遗憾了,反而还为自己当初咬着牙去了巡城队的见习骑士营面试,感到庆幸。

林影不动声色地站到女骑士面前,向她抬抬手臂,以骑士的礼节致敬。

身材魁梧的女骑士拄着长枪,对她微微低头,也放开一只手,抬臂将两指点在肩旁,回以骑士礼,而后向门的左侧让位。

是啊,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凭着努力,成为了一名骑士。即使不是专属于母亲的骑士,也至少没有完全辜负她的期望吧?

林影抿抿嘴角,打起精神,挺起胸膛,推开了大门。

餐厅的环境不完全明亮,烛火昏黄,将半张长桌上餐点杯盘映衬得优雅奢华。虽然实际上仔细一看,菜式都是经典到有点家常的魔族菜肴。

“……也就是说,雪原那边对此提出了异议?”

“陛下,这件事……很难说是‘异议’吧?不过大公在信函中的言辞有些激烈,她希望近期您能安排一次与她的私人会面。”

魔王戴着臂铠的右手合住左手,眯了眯黄金般的眼眸。面前的餐盘光洁,连一丝水渣都没有,似乎还没怎么动过餐点。

长桌两侧的中央各坐了一位女性,一名正拿着皮纸书函,在向她汇报什么的金发女骑士,担任过林影的剑术老师,也是去年刚被提拔为赤月骑士团新任副团长的艾德莲。

另一位是书记官米雅,一位身材矮小的高级魔法使,她戴着单片眼镜,身旁悬浮着一本书册,和一支缠绕魔雾、自动在纸上书写的笔,而本人很轻松似的,正伏在桌上大快朵颐。

“近期恐怕不行,朕上个月才到雪原视察过,没有理由再去。”

“是,大公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表示,如果陛下您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可能会亲自来一趟黑堡。但关于具体会面的安排,她说、呃,她说……”

“又是骂街的粗口吧,那这一段我就不记了?”

也不知信函上写了怎样“言辞激烈”的话,副团长艾德莲有点面露尬色,旁边的书记官米雅也大口把盘中最后的一团粗面吸溜到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地问。

这时,魔王抬手,打断了她们,方才冷漠的表情稍微松懈,唇角勾起温和的浅笑。

“小影来了。其他话题就先到此为止吧。” 两位属下闻言停住了手头的动作,都往魔王对面的桌前看去。

只见餐厅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走廊上明亮的灯火,往地毯上投进了一道光柱。年轻的王女轻手轻脚地走到长桌的另一头附近,却还生分地相隔了一段距离。

“母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