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老就没味道了。”“我觉得正相反。我想和你在一起。”“这是不可能的。”老獾慢悠悠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鱼妈装好了钱,抬起头望着他。
这是她头一次仔细入微打量眼前这男的。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吗?火车站售票大厅。上空污浊的空气里回荡着广播员疲劳的嗓音:“现在广播寻人。乘客墩子、乘客墩子,你姐姐在广播站等你。”
广播室外,鱼焦急地四处张望。这广播墩子压根没听见,因为这时候他已经摸到3号站台的货车车厢门口。
墩子撬开铁闷子铁门,闪身钻进去,关好铁门,不一会儿,他觉得火车开动了,他在铁闷子里蹲着,心想:“明天找个小站下车,用鞋里这三千四百五开它个养鸡场,时不时的操个母鸡,还不赖。”
忽然,他听见角落里发出一种声音。赶紧仔细辨别,是母猪的哼哼。黑暗里,这丫嘴角一翘,悄没声儿乐了。
与此同时,鱼在同一列火车的车厢夹道慢慢走着,她从13车厢走到14车厢,从14车厢走到15车厢,到处都人满为患。
为啥要搞出这老多人呢?火车朝前开,鱼在往后走。她看见前方车厢尽头过来一男的,一米九,穿制服,面无表情,张嘴就俩字道:“查票。”
被他查到的乘客纷纷掏出车票。鱼买的是站台票。这可怎办?忽听耳边一声吆喝:“花生杂志方便面啊。”
鱼回头有看,是一女的推一狭长铝合金小车走来,随走随吆喝,面容疲惫,一绺头发耷拉在脑门上,挡住左眼。鱼问她:“劳驾,列车长在几车厢?” (四)卖货这女的十分诚恳地说:“买花生啊?十块钱一包。”鱼说:“不是。我问您列车长在哪儿?”“啊?方便面?二十一碗。”这世上有一种聋子,想听就能听见、不想听就聋,耳朵随时游离在开和关的边缘,人称贼聋。
眼下,车厢走廊卖货这女的就是贼聋。鱼手心微汗,手指发凉,指尖温度迅速下降。抬头看,一米九那铁塔越来越近了,情形危急。鱼转身就跑。跑啊跑,终于来到一节人少的车厢,迎面一块大镜子,很诡异。这是老式卧铺车厢,得几十年了。
整个赭石色调,右边一熘卧铺包厢老式的门、还有老式的黄铜把手。走廊里亮着几盏昏黄小电灯,地板上铺着暗红色地毯,把所有光线声音全吸收了,鱼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鱼昏沉沉的,明确感到气场不对。鱼感觉特别压抑,很不舒服。她加快脚步,想尽快穿过这节车厢。
忽然脚使不上劲了阿,两脚都离了地毯、在空中踢腾,徒劳绝望,像傻逼爱情。鱼妈一篇篇翻那二十页a4纸,那是光头许诺干二十次之后给她的所有证据鱼妈从头翻到尾,二十页a4纸张张空白。二十次挨操、漫长的期待,到最后一切都是空。这中年人妻彻底绝望,眼前闪出当年的景象。
发现鱼学习成绩下降、而且自慰特频繁,挤桌角、夹被子,脸红出汗,随时随地都处在高潮临界点,奇淫无比,性欲亢进。问鱼,鱼说了轮奸的事儿。她捏着广告找到一座小楼门前、推门走进。门边一块铜牌,上书“青少年创伤后脑活动研究中心”
办公室里,中心主任四叔一边系上白大褂扣子一边问:“怎不合适?”鱼妈说:“我电话里跟您说了,我闺女出去玩儿出了点儿事儿。”四叔说:“喔我想起来了,鱼是吧?”“对。您这儿有什么办法?能不能给她那段记忆抹喽?”
“好说,咱们中心就是专门做这种的,水平已经在全球领先。咱这儿外科干预分两种,弱电脑针和小针刀,很简单,一礼拜出院。看,这是我在比利时脑外双月刊发的论文。看,这是我的奖杯、这是奖牌。”
“疼不疼?”“有麻药。”“有后遗症么?”“如果碰到g十三区,会激活沉睡的脑组织阿。就是说,有可能变得更聪明阿。”
鱼妈为难地说:“我手头没什么钱。”四叔说:“别担心。我们中心每做十例有一名额是回报社会的免费手术。你女儿很幸运。”
长期摩擦、审美疲劳,使这母女俩的感情关系像任何两个相邻国家的关系,外松内紧,不咸不淡,不过责任心还是有的。鱼妈带鱼去做了手术。术后,鱼变得冷漠不堪,不爱说话,跟谁都爱搭不理。女儿好像整个换了个人。鱼妈又去中心,主任说等鱼十八岁大脑发育定型以后做二次手术,到时候就全好了,鱼妈将信将疑。走出中心,一个年轻人拉住她,那人光光的脑袋,低声说:“我告诉你实情吧。这主任给你闺女换上了猪脑胼体。
他是科学狂人,一心搞试验,背后依托一家生物制剂公司,一直拿活人做动物试验,说猪脑接近人脑而且成本低。”鱼妈听了大骇,气得哆嗦,说要报桉揭发这个机构。光头说你报桉得有证据。我能拿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