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策没办法,就着这个姿势让他缓了一会儿,才把他从床上扶起来。
颜倦疼得站不住,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身体全靠陆策搭在后腰上的手撑着,两人面对面站着,颜倦把额头抵在陆策肩上不肯动。
陆策本来话就不多,清晰地感受着颜倦身体在微微颤抖,竟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语言变得特别苍白,没办法为他分担一点疼痛。
“陆老师,”颜倦低着头,声音从下面传来,听上去没有平时清亮。
陆策侧过头:“怎么了?”
颜倦的手还环着陆策的脖子,仰起头,以一个非常近的距离看着陆策,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一起。
“昨天我没想麻烦你的,”颜倦一脸真诚,假模假式地开口:“我不知道李校长会给你打电话,毕竟连贺老师都知道昨天是爷爷的寿宴,我以为李校长也知道。” 他这话说的,一边亲热又坦然地直接称呼老爷子“爷爷”,一边又直接把李校长和贺念划分为陆策的同事一类的普通关系。
昨天因为麻药的关系智商稍微有点掉线,今天恢复了正常,颜倦自然不会像昨天那样直接地表现自己的醋意,他没吃醋的资格,这件事他还是清楚的。
陆策没听出他这绿茶发言的话外之音,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是我妈私下邀请了贺念,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颜倦波澜不惊地“哦”了一声,心情顿时明媚起来:“那陆老师,如果你们班的学生克服了心里上障碍勇敢地做了一件他从前不敢做的事,你会不会奖励他?”
和颜倦相处的时间长了,陆策多少也能跟得上他跳脱的思维方式:“会。”
陆策掌心之下的病号服有点潮湿,颜倦疼得身上都是冷汗,还能笑得出来:“我这么痛都坚持站起来,陆老师是不是也要给我奖励?”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陆策问:“想要什么奖励?”
颜倦看了一眼沈弈抱来的那束康乃馨:“我想要一束陆老师送的花。”
这要求也不过分,陆策答应了,又陪了他一会儿,把颜倦扶回床上。
颜铭朗和许芙蓉出国度假去了,下午没人陪着陆策不放心,在护士站请了个护工。
陆策中午只呆了一个小时就得走,颜倦舍不得他,躺在病床上眼巴巴盯着他和护工交待注意事项。
护工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和医院一直合作,照顾阑尾炎手术后的患者特别专业,笑着安慰道:“你就放心吧,保管你走的时候回来还是什么样!”
“如果他不想起床就算了,等我晚上回来再陪他走一走。”陆策像个没有底线的父亲,低声道。
护工保证:“好,您放心,我在一医院干了十多年了!”
陆策看了一眼颜倦:“我晚上过来陪你。”
颜倦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突然理解了被送到幼儿园的小朋友舍不得父母离开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