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漪霜还吓得坐在地上,她低声啜泣着,捂着小腹,跟地上的云映哭着道:“云映……”
“我好像肚子疼,这次是真的。”
云映头有点痛,方才好像摔到了。
她呼出一口气,朝云漪霜那挪了下,然后手指在她手腕处停了停,低声道:“没事,应该是动胎气。”
她眼前有些晕,一句话勉强说完,再想跟云漪霜说句什么时,还是没能坚持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时间好像一下慢了起来。
云映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宁遇,他站在窗前教她写字,声音温润,像梦一样。
“小映,你想不想去京城?”
“京城是什么地方?” 宁遇笑了起来,道:“是繁盛之都,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嗯了一声,跟他说:“想去。”
她会喜欢的。
因为喜欢他,所以也会喜欢他想去的地方。
梦境翻转,她好像又看见了以前的自己,一个人上山,一个人下山,明明在偷偷嫉妒弟弟,却又不得不为了讨娘亲开心,而把弟弟照顾的很好,甚至聊天话题也多是弟弟。
她知道娘亲是爱听什么的。
梦境关怪陆离,后来又逐渐破碎,剧烈的撞击声传入耳膜。
云映陡然睁开眼睛,房内空无一人,云漪霜已经不在这。
撞门的是那个男人,他也醒了。
云映动了动身子,她的脚已经不再流血。
她扫视房间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柜子上一把已经上锈的猎刀上。
她坐起身,然后面无表情的将碍事的外衫脱下来,又撕下一片布条,绑住自己受伤的脚踝。
她不需要跟那个男人分出胜负,只需要从他手中逃走。
如果没能逃走……
算了,估计也死不了吧。
然而才站起身子,她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马蹄声。
外面那个男人撞击房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听见有人下马,长靴落地,脚步声沉稳有力。
她不知为何,心跳飞快。
透过窗纸,她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
赫峥。
外面开始变得安静,紧接着,脚步声停在窗前,男人的声音透过木窗传了进来。
“云映?”
云映握着刀的力道一松,突然有些无措。因为以前从没有人会在什么关键的时候帮她,她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也没有谁会为她而来。
她张了张唇,不知说些什么,可她很想跟他说话。
但最后,她只轻轻嗯了一声。
外面的男人沉默片刻,继而问:“我可以进去吗?”
一句可以差点脱口而出。
但她垂下眸时,忽然无意间看到了桌上那碗洒了一半的药。 她方才的梦其实平平无奇,因为她的前十几年总是如此,偷偷的嫉妒,偷偷的妄想,一直都在想要,却从未得到。
她真的很怯弱,也很没出息。
她得不到父母的爱,也得不到宁遇。
包括赫峥也是一样,就像她幼时香甜的苹果,因为她舍不得碰,就终有一天会放坏掉,或者被别人拿走。
大概是久不闻云映回答,赫峥再次出声道:“云映,你还好吗?”
赫峥其实算是一个好人吧,否则他不会孤身过来找她。
但她想做一个坏人。
“云映,说话。”
云映没有出声,窗纸很薄,印出他好看的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