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乐安只觉眼前黑影一闪,再抬头,已不见韩家兄弟二人的身影。
他表情空白了一瞬:“他们俩......好快。”
沈华灿被他傻乎乎的样子逗乐了,提醒道:“忘了榆哥儿上午跟咱们说过的事了?”
席乐安哦哦两声,一拍脑袋:“课上先生讲得略有些深奥,听得我头晕眼花,我都给忘了。”
“那既然今天是榆哥儿家第一天摆摊,咱们可要去添个彩头,捧捧场庆祝一下?”
韩榆是席乐安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曾不止一次地开导他。
席乐安私以为,他能有今日这般,和榆哥儿脱不开关系。
友情是双方的,绝不能只一方付出,另一方什么表示都没有。
席乐安兴致勃勃地想着,要不要从家里拎几斤肉,送去榆哥儿家。
沈华灿摇了摇头:“榆哥儿既然没让我们一同前往,就是担心我们有所表示。”
席乐安不明所
以:“第一天开张,理应有所表示。”
沈华灿轻敲他一下:“若咱们送东西去,那才是真正生分了。”
大张旗鼓地送东西去,难免惹人眼红。
更甚者,还会给韩家带来一些小麻烦。
榆哥儿也是为了双方都好。
席乐安一时间没转过弯,挠挠头表示不解。
沈华灿神情一肃:“就问你听不听我的?”
席乐安条件反射地立正:“听!”
沈华灿满意一笑:“很好,你先回家去,过几日再问问榆哥儿,也好去尝尝榆哥儿家小食的滋味。”
席乐安嘟囔两句,含糊其辞听不清说了什么,拿上书本塞进布袋:“那好吧。”
......
韩榆对两个小伙伴的谈话内容毫不知情。
可若是知道了,也会赞同沈华灿。
韩榆从来都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
就好比他和韩松,因为成绩优异,屡次得到罗先生的褒赞,不止一次被同窗明里暗里地挤兑过,各种膈应人的小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那些个做生意的小商小贩,哪个是省油的灯?
韩家是再普通不过的农户人家,光是准备推车和吃食就掏了好些银子。
如若有人眼红生事,怕是一切支出都要打水漂。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韩榆相信他们会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韩榆在路上走着,将今日先生讲授的文章背给韩松听。
稚嫩的童生清脆嘹亮,惹得过路行人纷纷侧目。
有人注意到他二人身上显眼的书生袍,啧啧感叹:
“不愧是罗先生,教出来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厉害,这才多大年纪,竟然背书背得这么溜。”
“要我说啊,进士老爷跟举人老爷还是有区别的,那焦家私塾出来的学生我就没听过几个有出息的。”
“可不是,我家儿媳妇二月份死活要把孙子送去焦先生那处,我跟老头子没同意,她还生了好几天的闷气。这才几个月,我家小孙孙张嘴就是之乎者也,这都是罗先生教得好。”
韩榆将过路人的交谈尽收耳中,微抬下巴看向韩松,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
韩松敢保证,若是他身后有尾巴,估计得晃出残影。
韩榆背完最后一句,清清嗓子说:“先生自然是最好的,真搞不懂黄睿跟三叔怎么想的,几乎把那位焦先生吹上天。”
韩松淡声道:“不过是沽名钓誉之人。”
这还是韩松头一回直白地表露出对一个人的不喜。
韩榆若有所思,想必那位焦先生当真不怎么样。
余光瞥见举着草靶子卖糖葫芦的老丈,韩榆眼眸一亮,揪住韩松的衣袖:“二哥。”
韩松当即想到上次当街吃糖葫芦的场景,面色微黑:“不......”
“谢谢二哥,二哥真好,二哥我去去就来!”
欢快的嗓音掐断韩松的话头,韩榆迈着短腿啪嗒啪嗒跑远了。
那背影,像极了出笼的鸟儿。
韩松:“......”
无奈一叹,走到路边等韩榆买完回来。
然后,韩松就眼睁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