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宇摇头。
韩榆理所当然道:“那我为何要认识你?”
吴承宇:“......”
见鬼,我竟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事出突然,顾兄情绪过激在所难免,这位兄台大可不必如此。”韩榆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顾兄受了很重的伤,我这就送他去医馆。”
说罢,绕开挡路的护卫,蹲身将顾永超扶起来。
手指所过之处,韩榆很快判断出顾永超鼻骨骨折,前臂骨折,以及三根以上勒骨骨折。
顾永超不肯走,直勾勾地看着谢不凡的方向,意图再明显不过。
韩榆使了个眼色给沈华灿,沈华灿会意,无声点头。
“等等,我让你们走了吗?” 吴承宇见韩榆搀扶着顾永超往医馆走去,顿时不满了,高声喝道。
不待他命令护卫追上,韩榆倏然回头。
黝黑的眼瞳漠然冷酷,
里头像是藏着一只即将脱笼的野兽。
吴承宇心口一紧,等他再回神,他们已经走远了。
“是错觉吧?”
韩榆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农家子弟,就算有个当通判的兄长,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低贱。
至于让护卫退却的力量,估计是人在毫无防备时候的反应。
吴承宇很快把韩榆抛诸脑后,深深看了眼地上的人,哼着小曲儿回到雅间。
人群渐渐散去。
谢不凡躺在泥泞的雪地里,冰冷,毫无生机。
......
“我知道是他,我知道是他,但他是吴家嫡长子,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兄被他们带走,眼睁睁看着谢兄没了性命,却连给他报仇都不能。”
“韩榆,你不该救我的。”
“烂透了,没有希望了。”
“与其跟着一块儿烂了,不如早点死了,下辈子又是一条好汉。”
医馆里,顾永超歇斯底里,声声泣血。
韩榆坐在他对面的小木凳上,没有安抚他,也没有给他压住再次出血的伤口。
韩榆只问了他一句:“你甘心吗?”
顾永超怔住。
韩榆替他付了诊金,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回到书院,随处可见人心惶惶。
谢不凡的死已经传开了。
谁都知道凶手是谁。
他们怒不可遏,他们怒气冲天。
“与谢不凡相熟的人通知了他的家人,他现在已经回家了。”
学舍外,沈华灿同韩榆低语:“安哥儿吓得不轻,回来的路上魔魔怔怔的,回来
就睡下了,梦中呓语不断,我有点担心。”
韩榆举高手里的药包:“所以我特地跟大夫买了两副药。” 专治惊悸。
沈华灿看向课室的方向:“下午怕是上不了课了。”
韩榆去看席乐安,脸色发白,睡得很不安稳。
“不上也好,现在人心惶惶,没人能静下心听课。”韩榆把药放桌上,“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沈华灿摇头,迟疑片刻道:“顾永超怎么样了?”
“伤得很重。”韩榆轻描淡写道,“能不能熬过来,还得看他自己。”
沈华灿叹口气:“可惜了。”
一时间,屋里的空气有些凝滞。
谁都没心情说话,只有席乐安的呓语和粗重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