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榆早已对这莫名其妙的“阿梧”免疫,只是后面的那句“阿梧又长一岁,望快快长大”是什么鬼?
韩榆盲猜这位好心人应当年岁已高,毫无分寸感可言,否则怎么会说这样越界的话?
不过不满归不满,韩榆秉承着有来有往的原则,也让韩一准备了丰厚的年礼回过去。
这样一来一
回,竟持续了数年之久。
越京好心人擅于揣度人心,每次的年礼总能戳到韩榆心上的某个点。
为此,韩榆还专门让人打了个柜子,用来摆放越京好心人送给他的东西。
韩榆大拇指按在铁鸳鸯的背上,心说他们也算是不见面的忘年交了。
待日后去往越京,若有机会,韩榆定要登门拜访,一探究竟。
就在韩榆赏玩铁鸳鸯的时候,韩一全程恭立在旁,安静得连呼吸都很难察觉到。 韩榆眼也不抬:“还有什么事?”
以往韩一汇报完毕会自觉退下,这厢还站在他面前,就意味着还有要事禀报。
“平昌侯至今未醒,平昌侯老夫人前几日着一品诰命服进宫,当天就有圣旨下来,册封平昌侯大公子为平昌侯世子。”
大越建国初期,阮氏获封国公爵位。
三代始降,在平昌侯祖父那一代降为侯爵。
平昌侯一死,大越便再无平昌侯,只有平昌伯。
但韩榆觉得还不太够。
“不是说他掉进护城河,被水冲了几日,怎么还有命活?”
韩一跪下请罪:“属下亲眼所见,平昌侯落水后伤及头部,性命垂危。”
韩榆信他所言,深觉所谓祸害遗千年,大抵便是如此了。
韩一忐忑不安:“主子,可要属下再去一趟越京?”
去越京作甚?
自然是斩草除根。
韩榆原本想同意的,他绝不容许平昌侯成为他科举路上的绊脚石。
他一定要走出太平镇,走到那最最繁华的越
京。
转念又想到前世无意中听研究员提过,某些人重伤不醒,其实是可以感知到外界的。
比起毫无痛苦地死去,韩榆更想平昌侯眼睁睁看着他步步高升,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在有心无力的痛苦折磨中走到生命的尽头。
“不必,随他去。”
“是,主子。”韩一起身,继续禀报,“原本陛下属意吏部左侍郎喻方海为会试主考官,却有御史弹劾他守孝期间与人狎妓,又让妾室怀有身孕。陛下大怒,摘了喻方海的官帽子,命他归家反省,而后指了右侍郎钱知远为主考官。”
钱知远是韩榆乡试时的正主考官,为人秉性自不必多说。
反观前者,喻方海曾投靠平昌侯府,借着阮家的势在短短八年内从七品编修升到三品侍郎。
贪财好色,唯利是图。
若真是喻方海担任主考官,韩榆还真有点担心他会不会给自己使绊子。
不过,这是巧合吗?
韩榆若有所思地拨弄木匣里的铁鸳鸯,不慎挑开铺在铁鸳鸯底下的一层棉布,露出藏在下头的字条。
韩榆取出字条,“顺手而为,不必言谢”八个字映入眼帘。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教人不知所以然。
韩榆却灵光一闪,将这字条和喻方海的事儿联系到一起。
“真是......”韩榆哭笑不得,转而吩咐韩一,“我前阵子得的那把古琴,你给越京那边送去,权当是元宵节的礼物。” 二对二,谁也不欠谁的
。
之所以选古琴,是因为它是韩榆所有藏品中最贵的那个。
好心人帮他清除障碍,当得起这份重礼。
希望他能喜欢。
“是。”
韩一应声而退,韩榆也开始处理这些天堆积下来的事务。
傍晚时分,韩榆带着两包糕点,让马车绕一段路到沈家,再步行回去。
正屋里燃着炭盆,二哥二嫂还有韩文观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