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主要是针对身边的两人。
有韩一暗中随行,韩榆想做什么直接吩咐他去做,并无暴露
自身的可能。
思来想去,还是打消了告诉他俩那算命的已经在县衙里睡大觉的事。
说了还要解释一大堆,韩榆嫌麻烦。
有这时间,不如回房间好好睡一觉,攒足精神明日赶路。
沈华灿勾住席乐安的脖子,把他往房间带:“想那么多作甚,算命的常年在集市,镇上的人不可能不认得他,却没人提醒孔华......”
韩榆看了眼努力开导席乐安的沈华灿:“你们慢慢说,我进去了。”
席乐安挥挥手:“去吧。”
韩榆关上门,点燃蜡烛,就着烛光看两篇文章,又写一篇策论练练手,以免赶路这几日生疏了。 小白全程陪伴,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莹莹白光并不刺眼,反而让韩榆长时间在灯下读书的眼睛无比舒适。
最后又练两张大字,一张是放飞自我的草书,另一张则是答题专用的楷书。
韩榆将笔墨纸砚收拾好,让小二送来热水,洗漱后就歇下了。
翌日清晨,韩榆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韩小兄弟!韩小兄弟!”
声音充满活力,听起来跟昨天那个哭成狗的冤大头不是同一个人。
韩榆睡得正香,冷不丁被吵醒,即便他没有起床气,也难免生出一丝烦躁。
敲门声没个消停,韩榆在床上翻滚几圈,踩着重重的脚步过去开门。
“大早上的,过来做什么?”
语气有些冲,精致的眉眼沉沉压下,颇有些唬人。
门外拎着油纸包的孔华就被吓到了,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打扰到韩榆休息了,又羞又愧:“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醒了......”
韩榆一手搭在门销上:“有什么事吗?”
孔华满含歉意地笑了笑,举高手里的油纸包:“我给你带了早饭,多谢你昨日帮我讨回银子。”
韩榆黑沉沉的脸色缓和些许,侧过身让他进来:“同窗之间互帮互助,你们不也帮过我很多?”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是小忙和大忙的区别。”孔华把油纸包放到桌上,“这是新鲜出笼的肉包子,还热乎着,你赶紧吃。”
韩榆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并未推拒:“那就多谢了。”
乔装改扮确实废了他不少心思,肉包子权当是辛苦费了。
“谢什么,五十两和十几文钱的包子,显然是我赚了。”孔华赧然道,“我看他们都醒了,以为你也醒了......还请韩小兄弟原谅则个。”
韩榆笑而不语,他只是看孔华哭得太绝望,不忍孔华错失考试的机会罢了。
“哦对了。”孔华取出荷包,倒出几个银锞子,“这是多出来的八两,就给韩小兄弟吧。”
孔华说着,就要把银子往韩榆手里塞。
韩榆没要。
一来他不缺这点银子,二来......算是让孔华心愿成真。
两天前的中午他们在路边吃饭,孔华说他想买一本书很久了,只是那书有价无市,最低也要八两银子才能买到。
孔家并非
什么大富之家,远不到花八两、甚至更多银子买一本书的富庶程度。
有了这八两银子,想必孔华很快就能买到心心念念的书。
今天也是替人圆梦的一天呢。
送走孔华,韩榆站在走廊上左右瞧一眼,已经有好些同窗起身了,三三两两凑一块儿,捧着书大声诵读。 韩榆回到房间,在朗朗书声中穿好衣裳,把四个温热的肉包子吃光光。
十六岁的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读书耗费精力,韩榆还要操心其他事,饭量比同龄人大得多。
四个包子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韩榆洗漱完,席乐安过来窜门:“收拾好了吗?我看他们准备出发了。”
韩榆把书丢进书箱:“好了,走吧。”
一转身,却见席乐安站在原地没动。
“有事?”
席乐安的心思过于清澈单纯,像韩榆这样八百个心眼子的小怪物一眼就能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