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榆忙不迭解释道:“韩某只是好奇,并不是一定要探出个究竟。”
禁军小队长迟疑了下,有意向年轻有为的韩会元卖个好,往不远处的属下们看一眼,压低声音:“是陛下身边的方大师。”
“方大师?”韩榆脸上呈现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呃......就是陛下身边最最得用的大师,是他测算出陛下卧病在床是因为有人行厌胜之术诅咒陛下,还通过作法判断出大致方位,陛下这才派了我等前来。”
禁军兵分四路,天不亮开始搜查,搞得人心惶惶,怨声四起。
好在
他们顺利抓到了人,否则真不知该如何跟陛下交差。
对此,禁军小队长感叹:“方大师当真了得,难怪陛下那般信重他。”
韩榆意味不明笑了下:“方大师能够在御前侍奉,想来是有真本事的。”
禁军小队长点头称是,朝韩榆拱拱手:“咱们得赶紧把人带回去,交由方大师处置,韩会元留步。”
韩榆面带微笑:“大人一路走好。” 韩榆目送禁军押着陈子显走远,无视周遭探头探脑的百姓,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封,双手递给报喜之人。
“实在是对不住,今日出了些意外,让您等了这么久。”
方才他同禁军交流,此人全程默不作声地等候,丁点儿不耐烦都没有。
光凭这一点,韩榆觉得红封里头的十两银子给得值当。
“韩会元言重了,事出突然,您也没预料到不是?”报喜之人笑眯眯地说,翻身上马,“韩会元是头一个报喜的,后边儿还有好些,小的还得赶着去报喜呐!”
这韩会元果真不错,说话轻声慢语,被污蔑也不见失态,给的红封更是厚道,沉甸甸的忒坠手。
报喜之人骑着马扬长而去,眨眼的功夫,韩榆就被邻居们里三圈外三圈地围住。
“就是那个姓陈的行厌胜之术?”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前头官老爷来我家搜查,吓得我腿都软了,要是我早点看出来,哪至于家里乱成一团。”
“要你在这儿放马后炮,人心隔肚皮
,谁知道姓陈的那层人皮底下藏着个畜生。”
“韩小公子,刚才我听那穿红衣裳的人说什么会元......难不成你是今年会试的第一名?”
作为越京人士,谁没听说过三年一度的会试。
科举经过层层选拔,到了会试这一关,已经将天底下最厉害的一批读书人聚集在一块儿了。
而面前这位俊俏小公子,很有可能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读书人里,最最厉害的那个。
在众人既惊又叹,仿佛在看什么稀世大宝贝的眼神中,韩榆微微一笑:“您没听错,是这样的。”
“嚯!”
“韩小公子你才几岁,竟然这样厉害?”
“你忘了韩小公子的哥哥也是个当官的,哥哥有出息,当弟弟的能差到哪去?”
“韩小公子可有婚配?我认识一个姑娘,今年刚及笄,长得好脾气又好,还读过两年书,赶明儿我带她来给韩小公子瞧瞧可好?”
“我放你的屁,你咋不直说是你闺女呢?韩小公子你甭听她的,我大侄女......”
眼看话题从恭贺、惊叹到争相给韩榆做媒,韩榆表示有以下六点要说:“......”
“诸位叔婶,待会儿我朋友该来了,我得回去收拾一番,暂不奉陪了。”
韩榆泥鳅似的滑出人群,退回到韩宅的门槛后:“诸位请回吧。”
见韩榆无意交谈,大家只好作罢,纷纷作鸟兽散。
韩榆关上门,转身就对上堪称灾后现场的院子。
韩榆
深吸一口气,认命地收拾起来。
刚收拾好,敲门声再次响起。
是韩松。 韩松是一路跑回来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散落几缕,绯色的官袍亦凌乱不堪。
“没事吧?”韩松攥着韩榆的胳膊,紧张地下上打量,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眉头紧蹙,眼底凝着寒霜,沉重的喘息昭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今早上值后,韩松和户部员外郎一同前往皇庄,查看前几日刚种下去的稻种。
那户部的曹员外郎废话连篇,总是问些与稻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蠢问题,韩松惦记着今日会试放榜,想早些回去,却因为曹员外郎的喋喋不休迟迟没能离开。
好容易回城,恰好迎面撞见报喜之人。
报喜之人见韩松一行人身着官袍,便下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