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高中状元了。
意识到这一点,韩榆心如鼓擂,“砰砰”声响震耳欲聋。
韩榆深吸一口气,狠狠掐了下手心,刺痛令他清醒理智,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一些失态的举动。
一甲前三均要连唱三遍,以便与其他进士区别开来,因而禁军的唱名还在继续。
“第一甲第一名,太平府桃花村,韩榆!”
第三遍唱完,韩榆随引出班,就御道左跪。
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韩榆身上,万众瞩目大抵便是如此。
韩榆敛眸,睫毛的阴翳下深藏着浓重的愉悦。
第一名唱完,传胪官又唱第二名。
“第一甲第二名,太平府太平镇,沈华灿。”
——沈家祖籍本就是太平府,只因沈家先祖发迹,族人陆续离开祖籍前往越京,到如今,沈家十之七八的族人皆在越京。 随着第二名被传胪官宣读出来,韩榆身上的视线少去大半,那种如芒刺在背的不适感削减许多。
韩榆紧绷的肩颈放松下来,盯着面前的地砖,由衷地替沈华灿高兴。
第一甲第三名是一位名叫钟伯同的贡士,韩榆知晓此人的身份,乃是南阳伯嫡长子。
同时,南阳伯亦是平昌侯夫人钟氏的兄长。
韩榆眼睫眨动的频率缓了几分,可以感知到榜眼和探花两位先后随引出班,
分别就御道右、左稍后跪。
第一甲唱名完毕,赐进士及第。
紧接着又唱第二甲。
席乐安超常发挥,得了二甲第一的好名次。
于横、孔华等几位同窗,也都位列第二甲,只名次不如席乐安靠前。
阮景修在会试中排第四,殿试略退步几名,是二甲第八。
以上第二甲众人,皆赐进士出身。
待第五甲唱名毕,演奏韶乐。
百官及新科进士再行三跪九叩之礼。
礼成,永庆帝颁布上谕,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及探花授翰林院编修,而后乘舆还宫。
礼部尚书手捧黄榜出午门,将其置于龙亭内,行完三叩礼,由銮仪卫校尉送出宫张挂。
至此,传胪大典正式结束。
有一内侍上前,尖细的嗓音含着笑:“诸位大人请随奴才前去整理衣冠,稍后前去跨马游街。”
众进士便随他而去。
进士三百人浩浩荡荡,太和殿前只余下文武百官,神色各异地目送他们离去。
“老夫没记错的话,今年这位韩状元,早前就已得了五元?”
“胡大人您没记错,加上这一回,刚好是六元及第!”
“我怎么瞧着,这韩状元年轻得很?”
“诶呦我说你们一个个的,莫非忘了前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沈大人收徒的那件事了?”
现场蓦地一静。
有人隐约猜到了什么,瞪大眼睛:“莫非就是此人?”
“正是。”
吸气声此起彼伏,在场诸位皆满目惊叹。
“尚未及冠便高中状元,并且
连中六元......后生可畏,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可惜了韩状元那位同样在朝为官的堂兄,因为官职不是四品及以上,没有资格出现在传胪大典上。
如若不然,这会儿他该被人群淹没了。
众人感叹之余,没有忘记今日第一甲的另两位——沈华灿和钟伯同。
沈绍钧辞官多年,官员们自发寻上沈家在朝中为官的族人,拱手道贺:“当年沈大人和小沈大人便是进士及第,如今又出了个沈榜眼,再为沈家光耀门楣......”
此沈大人非彼沈大人,听着同僚对沈绍钧父祖三代的大肆褒赞,藏在靴子里的脚趾已经尴尬得抠出一座皇宫了。
外人不知情,沈家人还能不知道他们跟沈绍钧所在二房的关系?
前有沈寒松,后有沈华灿,家中族老先后对他们动手,腿都被沈绍钧打断了,余生再无法直立行走,更别说这位族老膝下最有出息的儿子也因贪墨被判了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