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做全套,韩榆立刻升堂。
待苏氏诉说完冤屈,在府衙外诸多旁观百姓的灼灼注视下,韩榆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给她一个说法。
在韩榆的有意模糊下,竟无一人奇怪怎么是通判大人出堂,而非知府大人。
两天后,韩榆的“调查”有了结果。
原来是知府大人伙同驻军将领私吞了因公殉职士卒的抚恤银。
韩通判为了还无数个像钱大勇这样的士卒一个公道,顶着
莫大的压力,冒着以下犯上的风险,将此事上报到省城。
知道内情的府衙官员:“......”
当天,便有三品大员携官兵前来。
此人乃是永庆帝心腹,早早接到命令,这厢韩榆的消息刚传到省城,便点兵出发了。 抵达府衙后,韩榆公事公办地迎接,将牢狱中关押的数十人,以及从马永超三人的书房和秘密宅院搜刮出来的相关证据尽数上交。
“韩通判当真神速,本官以为起码要一年半载才能有喜讯传来。”王大人拍了拍韩榆的肩膀,一副赞许的口吻,“本官定会将韩通判的所作所为禀报给陛下,事后必有重赏。”
韩榆双眼闪亮亮的,不自在地抿唇,颇有些不大好意思:“能为陛下分忧,是下官的荣幸。”
而后,不待王大人追问,便主动道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何谎称路遇劫匪住进马府,如何收买马、周、赵家的小厮纵火后盗出证据,如何瓮中捉鳖,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就这么半真半假地告诉了王大人。
王大人全然没想过韩榆说谎的可能性,得知韩榆与徽州府官员斗智斗勇,当即赞不绝口。
韩榆十分配合,激动得面红耳赤。
一番互相吹捧,到了分别的时候。
来自省城的官兵将小山般的账本搬到车上,王大人问韩榆:“这些账本,韩通判可瞧了?”
韩榆眨了眨眼,面不改色道:“不瞒大人,自从下官拿到这些账本,一直
因为府衙中繁杂的事务脱不得身,还没来得及翻看。”
“那真是可惜了。”王大人嘴上这么说,实际却是松了口气,“本官觉得,以韩通判的聪明才智,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
韩榆谦虚道:“陛下身边能人辈出,下官打小就不喜算术,对这些个账本最是头疼,那是看都不愿看一眼的。”
王大人放声大笑,满意离去。
可惜他走得太快,没能捕捉到韩榆眼中的深意。
以韩榆的谨慎,账本到手后怎么可能不看。
马永超等人入狱当天,韩榆花了一整夜时间,将所有账本盘了一遍。
周家主和赵家主两人的账册上,每个月分别有一笔高达万两的巨额出账。
就算账本上没有标明去处,韩榆也能猜到。
赵家和周家位于八大世家最末,隐隐有没落之象。
宫中无周姓与赵姓嫔妃,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搏一个从龙之功了。
这两家素来亲近梅家,更是将家里不止一位姑娘嫁给梅家非嫡长一脉的男子,讨好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永庆帝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会容忍三皇子从他的口袋(划掉)国库里抠银子,转头用它们来参与夺嫡。
且等着吧,梅家绝对没好果子吃。
韩榆勾唇一笑,满心惬意地处理公文。
不过片刻,周家和赵家听闻了自家家主即将被押解进京的消息,跟蝗虫似的往府衙涌来。
韩榆接见了,却是软硬不吃:
“韩某不过一六品通判,人微言轻,还是等新的知府大人到任,再与诸位详谈吧。”
两家人吃了闭门羹,只能四处找关系,妄图把顶梁柱救出来。
可惜努力了半个月,几十名罪官已经抵达越京,也没想到脱罪的法子。 又过两日,永庆帝的圣旨到了。
关于韩榆的任命。
圣旨中,永庆帝大肆褒赞了韩榆的英勇无畏,破例将他提拔为正四品知府。
众目睽睽下,韩榆着一身深绿色官袍,衿贵从容:“微臣谢主隆恩,定不负圣意,为陛下鞠躬尽瘁,为百姓谋福祉。”
眼看营救家主无望,正打算跟新知府打好关系的周、赵两家人:“......???”
远水解不了近火,两家有出息的子弟都在越京或外地做官,留在祖籍的都是些绣花枕头,草包一个,经不起事。
唯一能担大任的两位家主,眼看脑袋都快保不住了,哪还记得千里之外的族人。
为了拉韩榆下水,继续暗戳戳薅徽州府的羊毛,两家人商讨许久,想出个馊主意。
韩知府走马上任第二天,被周家二老爷拦在府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