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韩榆想起前尘往事,即便只是一个梦境,就代表日后可能会想起更多。
先生以前总唤他长风,忽然转换成二哥,彼此双方都会觉得不自在。
正欲叫住韩榆,商量一下称呼问题,就见韩榆回过身来。
“二哥,我可以继续这样叫你吗?”
韩松瞳孔微颤,声线亦然:“......什么?”
韩榆弯了弯眼:“前尘如何,早已成过往云烟,比起这些,我更在意当下。”
真相他要找,但也大可不必因此将两人的关系弄得不伦不类。
“好。”韩松心下一松,重复他的说辞,“重在当下。”
韩榆扬起嘴角,转身之际被韩松叫住:“成功了。”
韩榆:“诶?”
韩松眸光沉静,意有所指道:“顺从心意而为,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我明白了。”韩榆心头涌过一阵暖流,挥了挥手,“二哥回去歇息吧,我也回去想想对策。”
韩松应好,驻足在二进院的垂花门下,目送韩榆远去。
上辈子的确是先生提出禁止女子缠足,只是未见什么成效,先生便溘然长逝。
韩松谨遵先生遗愿,将其葬在槐杨坡后,便力排众议继续推行禁
止女子缠足的政令。
女子缠足存在百年不止,早已在一些人的思想中根深蒂固,其中阻碍可想而知。
韩松从来都是迎难而上之人,更为了完成先生的生前所愿,历经艰难险阻,终于取得了成功。
官家女子无需再受缠足的苦楚,便是那些为了生计不得不缠足讨好恩客的青楼女子,也逐渐摒弃这一陋习。
韩松离世那年,缠足的女子寥寥无几。
世间女子对韩松感恩戴德,却无一人知晓最早提出禁止缠足的人是先生。
如今,他也该将这份殊荣归还回去。
夕阳正好,一如韩松的心境。
“爹,酥酥呢?”
韩松循声看去,他的小女儿穿着粉嫩嫩的衣裙,怀里抱着一小碟糕点,正眼巴巴地瞧着他。
眼里是亲爹,口中问的却是小叔叔。
韩松有些酸,不过乐见其成,上前牵起小姑娘的手,再揉一揉她毛绒绒的发顶:“你小叔叔有要紧事,今日我们先不打扰他,明日再去可好?”
他看出韩榆的迷惘,尽管小女儿乖巧可爱,但此时韩榆更需要独处的空间。
锦锦有些失落,搂紧怀里装糕点的小碟,软声软气道:“可是红枣糕刚出锅,还热乎着。”
红枣糕是锦锦最爱的糕点,愿意分给韩榆一半,足以见得她对小叔叔的喜爱。
韩松牵着她往回走,边走边说:“没关系,明天再让人准备便是。”
以他如今的身家地位,不至于供不起小女儿一份糕点。
锦锦
眼睛一亮,把小碟搂得更紧:“那我今天可以把它们全部吃光光喽?”
韩松微笑:“不可以。”
锦锦:qaq
......
另一边,韩榆怀揣着一腔复杂的心思回到四进院。
“韩二,打冷水来。”
韩二不疑有他,很快端来一盆水。
韩榆掬起一捧水,扑到脸上。 皮肤接触到冷水,顿时一个激灵,韩榆也醒过神来。
眼神清明,沉着镇定。
仿佛之前的脆弱只是错觉,没有什么能打倒他。
韩榆在书桌后坐下,开始他的思考时间。
有韩松的言辞作为作证,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和凌梧之间的关系。
至于更为详尽的内情,还要等韩一的消息。
韩榆有种预感,这一天他不会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