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侯怒而挥袖,高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韩榆抿唇不语,缓缓低下头。
较之步步紧逼的平昌侯,韩府尹像极了被欺辱污蔑的小可怜。
“这么多人都能证明韩榆除了狩猎什么都没做过,平昌侯还嘴硬什么?”
“诶你们说会不会是......的报复?”
他们可没忘记,正月里安郡王因为韩榆被禁足。
新仇旧恨加一起,给韩榆按上莫须有的罪名也不是没可能。
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安郡王:“???”
这时有人大胆发言:“但也没必要说韩榆是阮家的血脉,光是一项谋害超品侯爵的罪名,就够韩榆受的了。”
“反正我是不明白,再看看吧。”
永庆帝无视平昌侯的叫嚣,淡声道:“十多位爱卿都能为韩爱卿作证,平昌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就是韩榆!”平昌侯语气笃定,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话锋一转,“上次方驸马的寿宴上的闹剧,微臣对外宣称是酒后失态,实则也是韩榆的陷害。”
永庆帝眉毛微动,看向全公公。
全公公点头,小声道:“正是前阵子越京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
一度盖过坊间百姓对缠足的争议,永庆帝还骂过平昌侯精虫上脑。
平昌侯鼻翼翕动
,语速极快地说着:“当年微臣的二子刚出生不久,被家中恶仆偷换,在微臣不知情的情况下流落在外。”
“韩榆不知从何处知晓,以为是微臣抛弃了他,就锲而不舍地针对微臣,想让微臣名声扫地,好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韩榆失望摇头,口齿清晰地说道:“微臣的爹娘曾经连县城都没去过,微臣更是在十六岁之前从未来过越京,如何与侯府扯上关系,又如何知晓自己的身世?”
“至于侯爷说微臣在驸马爷的寿宴上陷害他,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微臣家境贫寒,十多年寒窗苦读才得以入朝为官,如何能手眼通天,在长公主和驸马爷的眼皮子底下行陷害侯爷之事?”
平昌侯冷笑连连,愈发觉得韩榆是他的克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回应他的不是韩榆的自我辩驳,而是满不耐烦的啧声,在殿内清晰回荡。
众人立马支棱起耳朵,想看看是哪位勇士,敢在这样针锋相对的时候发出疑似嘲讽的声音。
循声望去,待看清声源处坐着的人,相继露出了然的神色。
海棠红衣裙的女子手肘支着扶手,张扬热烈,眼眸却是冷的。
原来是长平公主啊。
那没事了。
这位可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连宸王都要退一射之地,陛下哪里舍得怪罪。
果然不出所料,永庆帝闻声立刻缓和了表情:“方才朕见长平眯眼打盹儿,可是昨夜没睡 好?”
越含玉淡淡嗯了一声:“这不是父皇的寿辰快到了,熬得晚了些。”
永庆帝让全公公把他面前的糕点送去给越含玉:“无论长平送什么,朕都喜欢,都喜欢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打破殿内的凝滞氛围,也让一众皇子公主羡慕得红了眼,恨不能以身代之。
“父皇寿辰,如何能马虎?”越含玉轻描淡写说了句,沁凉的眸子又落在平昌侯身上,“所以他二人在争吵什么?”
所有人:“......”
饶是习惯了越含玉对什么都是漫不经心的态度,随时随地随心所欲,这会儿永庆帝也还是噎得不轻。
全公公憋笑,为长平公主三言两语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越含玉昳丽的面孔上闪过恰到好处的了然,对永庆帝说道:“父皇何必同他们多费口舌,白白浪费宴席的大好时光,既然围场内有证人,寿宴上自然也有,问一问便是。”
永庆帝沉吟片刻,正打算派人去永嘉长公主的别苑查证,席间有一人站出来。
定睛看去,竟是平昌侯府二公子,阮景修。
永庆帝眯了眯眼,难得生出几分兴味。
“陛下,方驸马寿宴当天,韩大人和微臣先后脏了衣袍,微臣在大哥的陪同下前去客房,韩大人就在微臣的隔壁。”
“待微臣更衣完毕,离开时恰好看见韩大人从客房出来。”
阮景修说着,侧首看向阮景璋:“不仅微臣,大哥也可为韩
大人作证。”
迎上平昌侯不可置信的双眼,阮景修咬紧腮肉,血肉模糊都没有松开。
在韩榆和平昌侯辩驳的时间里,他想到了很多。
当初他明明叫停了厌胜之术的计划,大哥却打着为他好,让爹娘为他骄傲的名义将计划进行到底。
今日父亲状告韩榆谋害生父,大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冷漠得令人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