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榆只笑了笑,并未居功自傲:“教授可否与本官说一说府学的情况?”
冯教授欣然同意,向韩榆细细道来。
交谈间,两人很快来到课室。
云远府本就没几个读书人,考取童生以上功名的更是寥寥无几,拢共只二十余人。
然而当韩榆现身,这二十余人的反响却是极大的。
课室内欢声雷动,几乎将房顶整个儿掀了去。
“大人您可算来了。”
“多日不见,学生甚是惦念大人。”
“大人似乎消减许多,您总教导我们,读书要张弛有度,大人也要张弛有度,莫要累坏了才是。”
“大人,您今天还要给我们上课吗?” 学生们叽叽喳喳说着,热情高涨,让韩榆很是应付不来,不知该回答哪个好。
短暂的沉默后,知府大人决定跳过,直奔主题:“上次讲到什么
地方了?”
喧嚷的话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哗哗翻书的声音。
手指和书页快成残影,谁也不愿落后于人。
坐在第一排的少年人最先回忆起来,高举双手,亮起嗓门高呼:“大人,是......”
韩榆配合地把书翻开到相应的页数,不吝夸赞道:“记性不错。”
少年人瞬间激动得涨红了脸。
韩榆粗略扫一眼,心里就有了大致章程。
其实他都记得,只是为了活跃气氛,顺便转移个话题而已。
韩榆轻轻压了下书页,不让它顽皮地翘起来:“好,我们开始吧。”
学生们正襟危坐,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努力不错过知府大人所说的每一个字。
温和清朗的嗓音犹如涓涓细流,缓缓淌过心间,留下深刻的痕迹。
冯教授在门外小听了一会儿,露出会心的微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真想八月的院试就在明日,也好让隔壁府瞧一瞧,云远府也是能出人才的。
自从韩知府来到这里,云远府再不是被朝廷抛弃的混乱之地。
正如明珠蒙尘,假以时日定能大放异彩。
他说云远府,也说这些孩子们。
韩榆在府学逗留了一个半时辰。
一个时辰授课,剩下的半个时辰则用来答疑解惑。
冯教授口中的孩子们,其实好些学生的年纪比韩榆还大,有个别已是而立之年。
对方一心向学,每个问题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韩榆也没什么好羞耻的,只管倾囊相授
。
离开府学时,大家都很依依不舍。
“大人何时再来?”
韩榆失笑,这还没走就开始约定下一次见面了:“有时间的话。”
遗憾的嘘声此起彼伏。
“好好读书,早日考取功名。”韩榆叮嘱完学生,又朝冯教授作了一揖,“府学就劳您费心了。”
冯教授连称不敢:“在其位谋其职,下官只是做了本职之内的事。”
韩榆笑笑,囫囵解决了午饭,又前往官塾。 官塾的学生年龄偏小,四岁到十八岁不等。
唯一相同的,大概便是看向知府大人时闪亮灼热的眼神了。
和府学一样,韩榆也给他们上了一课。
之后又是答疑环节。
韩榆被一群孩子圈在中间,感觉空气都不流通了,有些闷热。
韩榆饮一口凉茶,浇灭些许体内的热量,没有让他们散开,继续方才没说完的问题。
离开前,他提到了府试。
“本官知晓在座很多人都通过了县试,还请戒骄戒躁,认真对待府试。”韩榆神情肃穆,“希望四月后本官能在府学见到你们。”
这大抵便是最好的祝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