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干活去。”
“就算知府大人走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百姓三三两两地起身,脚步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沉重。
还没走出茶棚,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董县令翻身下马,胖墩墩的身体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他冲进茶棚,急吼吼地问老丈:“知府大人呢?”
“什么知府大人?”
大家一头雾水,县令大人莫不是脑子里进了雨水,都说胡话了。
董县令一巴掌拍到脸上,懊恼不已:“完了,还是没追上!”
妇人猛然间一个激灵,腾地站起来:“县令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 董县令喘着粗气,没空应付这妇人,还是同行的师爷站出来解释。
“县令大人听闻知府大人
途径成平县,特意前来为知府大人送行。”
冒着雨追了一路,眼看快要赶上了,谁知又追丢了。
董县令此举是想给韩榆留个好印象,在吏部为他美言几句,好让他在有生之年官升一级。
当然,他也由衷地感激知府大人。
若非知府大人,现在他还是备受百姓憎恶的恶毒县令,哪有今日的风光。
董县令气坏了,无头苍蝇似的在茶棚里来回走动。
妇人用手比划了下:“县令大人,知府大人可是这般高,生得极其俊俏?”
董县令嗯了一声。
众人惊呼:“难道?!”
“他肯定是知府大人!”妇人重重点头,“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三年前途径大岩村,三年后又来云远府。”
“所以咱们就这样和知府大人错过了?”
“知府大人方才那番话,是不想我们太伤心,故意这么说的吧?”
“一定是这样!”妇人拿袖子擦眼泪,语气哽咽,“知府大人总是这样温柔体贴,人都离开了还不忘安慰我们。”
“知府大人为云远府做这么多,我甚至都没能当面道声谢。”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感动与懊悔之色溢于言表。
董县令这会儿也回过味来,盯着据说是知府大人用过的茶壶茶杯,忽然福至心灵:“诸位,本官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妇人是个胆大的,直接问:“什么想法?大人您只管说,茶棚里这么多人,虽说没什么大本事,但基本的对错
还是分得清楚的。”
“本官打算在成平县为知府大人建一座长生祠堂,诸位以为如何?”
韩榆已经走远,董县令也没力气再去追,索性放弃,选用其他的方法讨好韩榆。
董县令承认他别有所图,但这些百姓不一样。
他们对知府大人的感激与爱戴都是发自内心的,必然不会拒绝他的提议。
果然,董县令此言一出,便得到了多方支持。
“这主意好!”
“县令大人您只管去做,若人手不够还有我们,我不要您一份工钱!”
众人哈哈大笑,董县令也被这话弄得哭笑不得。
回去后,董县令就找来县里最好的匠人,开始紧锣密鼓地建造起长生祠堂。
成平县的动静根本瞒不住府城和其他几个县。 “老奸巨猾,可恶至极!”
吴同知骂完不甘落后,拉上同僚一起,紧急张罗起长生祠堂的事儿。
等府城和几个县的长生祠堂相继落成,韩榆已经抵达太平府。
他对云远府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进入太平府地界,便直奔太平镇而去。
两年前,沈华灿带着妻儿和孙管家回到太平镇,为沈绍钧守孝。
韩榆对自己没能见师公最后一面,常伴好友左右而感到歉疚。
如今得空,怎么也得见沈华灿一面。
即使这已经偏离了回京的既定路线,途中有一段崎岖坎坷的山路,也阻止不了韩榆会见挚友的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