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永庆帝震惊地坐了起来,口中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紧锁着面前的女子,紧接着又摇头,“不对,你不是霜儿。”
女子不着寸缕,只裹着一层轻薄的纱裙,闻言嗔他一眼:“奴婢巧雀,才不是什么......啊!”
话未说完,就被永庆帝毫不怜香惜玉地掐住了脖子,粗鲁地拖下了龙床。
“陛下!”
永庆帝置之不理,把全公公叫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她是怎么回事?”
全公公看到巧雀也愣住了,不仅因为她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混入朝阳宫,更因为她与薨逝不久的宸皇贵妃至少有八分相像。
全公公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身体快过大脑,扑通跪下来请罪。
“奴才该死,不慎让这女子混了进来,还请陛下责罚!”
永庆帝坐在龙床边,一脚踹开欲扑上来的巧雀:“查。”
全公公:“是!” 上下排查,又出动皇家暗卫,永庆帝很快得到了答案。
“是皇后娘娘宫中的陈嬷嬷买通了朝阳宫的一名宫人。”
永庆帝龙颜大怒,疾步往外走去。
瞧这架势,必然是去找戴
皇后算账。
可人走到门槛,又止步了。
永庆帝面无表情地原路返回,搁在膝头的手紧握成拳。
“此女不必留。”
他只说了这一句,其他什么也没说,更没迈出半步。
巧雀的哭求声远去,全公公蹑手蹑脚地退出内殿。
隔着珠帘,他看到永庆帝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全公公忽然想到皇贵妃薨逝的那天,陛下又哭又笑,神似疯魔。
大概不止为着皇贵妃的薨逝,更为着他自己吧。
全公公眼神闪烁,毅然决然地关上了殿门。
......
“死了?”
戴皇后指间捏着一朵牡丹,饶有兴致地嗅闻着。
陈嬷嬷点头:“巧雀的尸体被朝阳宫的吕公公扔到了冷宫的井里。”
戴皇后撕扯着花瓣,嘴角挂着快意的笑:“嬷嬷你看,他明知道贾氏死在本宫手里,本宫还给他送了个冒牌货过去,他还是不敢对本宫做什么。”
“娘娘,陛下的确不会对您如何,可您就不怕他再让您卧病在床?您这一病,掌宫之权又要......”
“他不敢。”戴皇后笑着说,“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敢夺走属于本宫的东西。”
贾氏拿了她的掌宫之权,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说什么“即便你贵为皇后又怎样,陛下偏爱我,还有我们的儿子,你们母子什么都不是”。
一次两次,很多次都是如此。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所以贾氏死了。
“拿了本宫的东西,就该连本带利地还
回来。”
“既然她一心寻死,本宫做回好人,送她一程。”
陈嬷嬷眉间带着愁绪:“可那毕竟是九五之尊,您还有靖王......”
“他不敢。”戴皇后又重复一遍,哂笑道,“本宫能做皇后几十年,靠的可从来不是他这个夫君。”
不是永庆帝给予她底气,而是她背后的戴氏一族。 只要父亲在,只要戴澹还是首辅,永庆帝顶多只能禁她的足。
至于再多,永庆帝既忌惮戴澹,又不得不仰仗他。
贾氏究竟是怎么死的,这对身份顶顶尊贵的天家夫妻彼此心知肚明。
永庆帝明知是谁害死了贾氏,却还是不得不忍气吞声。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大疯一场,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追封贾氏为皇贵妃。
贾氏早就下了阴曹地府,戴皇后勉强可以容忍她成为皇贵妃。
她死了,依旧屈居人下。
话又说回来,贾氏的死也不完全是她的责任。
若非永庆帝纵容,一次又一次地把掌宫之权交给贾氏,她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