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这么说了之后,沈清远似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有风吹过,紧贴在他皮肤上的衣服变得更冷了一份,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相比自己,他先一步开口问道:“阮临楠什么时候会醒?”
“这不好说。”校医皱了皱眉,“毕竟苏醒时间要看个人体质。不过。他在我们这里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还不如好好关照一下你自己。”
“我……”沈清远想说自己等阮临楠醒来再走。
只是他还来不及回应,便看到一群学院的管理人员此刻忽然推开了大门,此刻目光似乎落在了沈清远的身上。
“就是他吗?”
“是他。”
这样谜语人一般的语言,让沈清远和校医都片刻的停顿,校医先一步走了过去,他自然认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的:“什么事情,方老师?”
被校医称呼为方老师的人却无视了校医,直接越过他,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走到了沈清远的身前,望向沈清远,神情中带着些不耐烦:“就是你把阮临楠推进去的?”
沈清远的眼眸瞬间瞪大,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面对这样的指控:“什么?怎么可能——”
方老师并不理会沈清远的反驳,而是更加不耐烦地皱起了眉:“我们刚才已经去阮临楠的病房里去看过他了,他现在神志不清,但还记得是有人推他的。” 他甚至迅速调出了视频,病床上的阮临楠此刻看起来极度不安,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是因为身边没有人,让他感觉到了极度不安,他嘟囔着:“有人推我、推我。”
光只是看到这个视频沈清远就觉得自己心疼的要裂开了。
“但是根据学生的目击,那个时间段游泳池里只有你和阮临楠进去。那么也就只有可能是你推的。”方老师继续说,他点开自己的终端,打开了其中有关于沈清远的资料,“而且你有过精神病史,甚至有过伤人的记录,这件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也不奇怪。”
方老师稍微抬了抬下巴,他带来的两个安保人员就已经同意,然后靠近了沈清远,一人一边将沈清远夹在了中间,直接带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校医目瞪口呆,他瞠目结舌地看向方老师:“是不是抓错人了?”
刚才这位学生那么关心那位溺水的学生,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他推的?
“沈校医,不要相信精神病人。”方老师只是这样回复,然后就再一次大步流星地向外走着。
在离开之前,沈姓校医还能听到他十分感慨地留下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伤谁不好呢,偏偏是这个学生,校长还指望着建一个图书馆……啧。”
虽然不知道他们此刻在说什么,但是沈校医已经十分模糊地感觉到即将被带走的这位学生,很有可能要为这件事,付出极大的代价。
*
此刻的院长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仍然十分殷切地像公爵分享自己的努力:“我之前已经着人排查过阮临楠的周围,您放心,都是一些的听话的好孩子。”
“唯一一个例外就是有一位有神经病史的孩子,我们已经尽快将他和阮同学隔离开了。”
冯娜公爵还从未听说过这件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精神病史?”
“对,不过您可以放心,他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和阮同学接触了。”
院长还在前面献殷勤,后面的院长秘书已经着急地火烧眉毛,他已经悄悄地阮临楠的事情用终端发送给了院长,只是此刻的院长显然已经没有时间去看自己手腕上的终端了。
于是院长秘书连忙戳了戳自己手腕上的终端,示意院长。
这样不同寻常的动作,显然也引起了管理官的注意,他看向了院长秘书,和对方确认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院长秘书觉得此刻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有冷汗滴落,但他依然开口道:“没事没事……只是我刚刚收到消息,说阮同学现在不在游泳池那里,他好像在房间里休息,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去那里了。”
管理官下意识意识到对方现在说的是谎话,毕竟在公爵面前谄媚和想要获得好处的人多不胜数,撒谎也是家常便饭。
冯娜公爵此刻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于是厉声喝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院长此刻也懵然不知,一齐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秘书的脸上,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终端,也迅速脸色大变,冷汗津津。
面对冯娜公爵愈发严肃的表情,院长吞了口口水,最后还是选择了说实话:“阮……阮同学掉进水里了。”
在冯娜公爵暴怒之前的,院长连忙补充道:“不过,现在已经送到医务室,没什么大事了,把他推进水里的罪魁祸首我们也也是抓到了!”
“就是那个精神不稳定的学生,呃,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能遇到阮同学,我们的确已经做出了有效的举措将他们两个分开。”
“可能是嫉妒阮临楠在学校里关系好,做出的报复行为……”院长断断续续地这样解释道,一边用自己手上的手帕开始为自己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一定会的!”
但是开开心心想要来看自家外孙的冯娜公爵怎么能接受这样的说辞,他的脸颊迅速的冷了下来,相比自家外孙的安慰,冯娜公爵此刻完全不在乎罪魁到底是谁:“现在、立刻,带我去看看!”
“是、是的。”
*
沈清远被关进了一个小房间。
他在这里就读五年的时间,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狭小,逼仄,甚至不如当初他和阮临楠一起打扫的那个置物间。他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通气孔,里面照映出了一道微光。
从那里似乎钻进了一道风,这时候的沈清远似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冷,他再一次打了个喷嚏。
种种后遗症此刻在沈清远的身上冒了出来。
之前曾经被沈父沈母殴打的伤口碰了水,此刻蔓延出钻心的疼痛,吸饱了水的衣服此刻变成了寒风帮凶,让他浑身发冷。
刚才一直用力做心肺复苏的手臂此刻也因为过于劳作和用力而发麻。
沈清远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动也不动。
可是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几乎双眼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