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清刚想说自己家的地址,但想了想又给憋了回去,和观庭樾吵了架就回家,也忒丢份儿了。那套房子就他自己个住,他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谢羽顶着黑眼圈开门的时候,看见沈黎清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头发凌乱,眼圈泛红,活像被人欺负的流浪狗,凶巴巴中还带着点委屈。
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黎清”
谢羽不知道沈黎清出了什么事,此刻也清醒了不少,把沈黎清放了进来,“先进来吧,进来再说。”
沈黎清坐在沙发上,也不管玻璃杯里的茶水是不是隔夜的,咕咚咕咚地喝进去大半杯,冷却的茶叶的苦涩在口腔里慢慢发酵,许久也没有回甘。
“怎么回事啊,你可别告诉我你大清早的晨练,沿着高速公路跑到我家串门。”谢羽这些年和沈黎清杜思齐这帮人待得久了,学会了开玩笑,但他说完才发现自己的玩笑不太合时宜。
见沈黎清一言不发,像尊雕塑一样坐在沙发上,动都没动一下,谢羽猜测道:“你到底怎么了?和观庭樾吵架了?”
沈黎清不想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面前表现得太懦弱,更何况他在谢羽等人的眼中一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当然不是了。”沈黎清心虚地看着一旁的壁灯,闷声道:“跟我爸吵架了。” 谢羽皱着眉,心想向来都是沈总被沈黎清气个半死,沈黎清发挥起气人的本事那真是够让人吃不消的,他们上学的时候,谢羽就领教过。
那会儿沈总比现在现在年轻,远没有现在深居简出的低调,开着辆谢羽见都没见过的豪车,派头十足地停在校门口,身边还跟着三四个保镖,引得学生们倾巢而出。
很多人都是那次后才知道那是沈黎清原来是冀云集团的少爷,谢羽以前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沈黎清家境应该不错,却不知道原来这么有钱。
他那时候和沈黎清还不熟,只是被沈总那辆车和几人的架势吸引住了,少年人没有几个不仰望这种排场的,纷纷幻想着开豪车养保镖的是自己。
但沈黎清可不买账,对于沈常林居然不打招呼就出现在自己学校门口这件事,沈黎清异常愤怒,同时也觉得极其丢脸,慷慨激昂地斥责几个保镖和沈常林,并形容他们像是“几个屎壳郎推着一个粪球招摇过市一样”……
无论是被比喻成“屎壳郎”的保镖,还是被形容成“粪球”的沈常林,那一刻的表情都精彩极了。
沈黎清在谢羽家的客房睡了几个小时,却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甚至梦到了沈常林在国外养的那头老虎。
他小时候给那只老虎取了个小名,叫大猫。他想要伸手去摸大猫的脑袋,然后大猫张开血盆大口,把他的手给咬了下来。
沈黎清惊恐地从睡梦中挣扎着醒过来,盯着自己健在的两只手掌发了好一会儿呆。
谢羽走进客房的时候,沈黎清脸色发白的抬起头,把谢羽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谢羽惊讶道,半晌,他说:“起来吃点早餐吧,别嫌弃啊。看你脸色应该是低血糖,得吃点东西才行。”
裹着鸡蛋液的吐司片从烤箱里弹出来,泛着金黄诱人的色泽,沈黎清却吃不下,慢慢地喝着牛奶:“你每天早上都吃早餐啊,生活习惯真不错,谁要是嫁给你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