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欢闹的每一分每一秒,祁浪都觉得命运待他何等温柔,才让他有这样的小确幸。
当普通人,还是回去拼一把。
祁浪没想好。
“其实我也有在自主创业。”祁浪回答angelia,“我再考虑一下。”
“祁浪,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要学会长大。”
长大,就是一个人的孤独旷野,唯有坚强勇敢、方能昂首阔步。
……
整个大一和大二,祁浪依旧进行着他的自主创业,和商学院其他几个伙伴们合作的短视频电商持续开始盈利,虽然让他挣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差不多有七位数。但这点钱对于家境优渥的祁浪来说,甚至不够父母给他的零花钱。
倒不是不够花,他很清楚对于普通大学生来说,百万已经是何等牛逼轰轰的开局了。然而对祁浪而言,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大二暑假,白禾父母的大排档出了事,有手贱心坏的客人吃完火锅,竟然把打火机丢在了滚烫的火锅汤里。
后来一位服务员阿姨过来收拾餐桌的时候,发生了爆|炸,滚烫的火锅底油溅起半米高,把阿姨的手臂给烫伤了,烫伤程度非常严重。
白鑫诚立刻报了警,也找到了人,奈何店里没有装监控,那家伙是个富二代,死不承认,说要么对簿公堂,谁怕谁,反正他是不怕的。
对簿公堂白鑫诚是不怕的,主要是阿姨的手臂烫伤耽误不得的高额医疗费用,以及家人的抚恤金等等。
夫妻俩把全部的积蓄都取了出来,言译也把自己所有的存款拿了出来,用作阿姨后续治疗。
这笔钱本不应该由夫妻俩全责承担,分明有罪魁祸首,只是这富二代在南湘市背景实力雄厚,又坏又嚣张,拒不支付一分钱费用,还要反告夫妻俩诬陷他,他爸更是给他请来了最顶尖的律师团,替他辩护。
更过分的是,连大排档都开不成了。
因为这家人得罪了富二代,房东怕惹事,所以收回了大排档的摊位,不再租赁给他们了。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积累了那么多的回头客,一切付诸东流,白鑫诚怎么能甘心。
整个夏天,他都往返于律师事务所和相关部门…想要为这件事讨一个说法,甚至找了新闻媒体,想要报道此事,却不想,媒体竟也被富二代收买了,报道写得颠倒黑白,误导人们以为是饭店出了安全事故,结果还要反咬客人一口。
白鑫诚一个夏天仿佛老了十岁,唐昕每天也是焦头烂额,跟白禾一起在医院照顾着受伤的阿姨,言译则兼职打工,拼命挣钱填补家里的亏空,同时帮白鑫诚另外寻找做生意的黄金地段店铺。
一家人同舟共济,努力度过时艰。而祁浪跟他爸跑了趟摩洛哥谈生意,回来才知道这件事,气得人都要无了。
他第二天就一趟飞机回了港城,十分任性地将老爸当着一众高管的面、从公司会议室请出来,跟他谈了两个小时,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了。
祁浪的父亲祁沣裕是个头发半花白、气场十分稳定的五十岁男人。他心里本来有几分火气,但转念想到了这个儿子将近二十年的人生,从来没有对他这般冲动任性过。
仅此一次,他不愿对他动怒,所以耐心地听他说完了这一切。
他说的内容,他并不感兴趣,他只对面前这个少年的情绪感兴趣。
“他们的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很重要。”祁浪点头,“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是很小的事,我可以帮你摆平。”祁沣裕点了一根雪茄,淡定地说,“但是小七,如果恰好我不是你的父亲,你又该向谁寻求帮助,还是自己上去与人拼个鱼死网破?”
祁浪听着,没有言语。
“该长大了,回来用实力向我证明,拿到应属于你的那一份。”祁沣裕扣了扣烟斗,起身出门,轻按了按少年硬朗宽阔的肩,说了四个字——
“强者生存。” ……
这件事对于祁沣裕而言,都不需要自己动手,派了个手底下的人过来,见了富二代的父亲,三言两语就让他把他儿子亲手送到了派出所,自行承认了丢打火机的犯罪经过。
富二代家里不仅承担了全额的医疗费用,抚恤金和后续治疗费用,还亲自上门,向受害人鞠躬道歉,也向白鑫诚道歉。
同时还请来了媒体,将此事重新报道,还鑫诚大排档一个清白。更解气的事,之前被富二代收买的那家媒体,直接关张大吉了。
暑期末,鑫诚大排档重新在原来的店铺开业了,因为这夫妻俩在阿姨出事后,勇于承担责任,几乎倾家荡产去帮助烫伤的阿姨,这事儿被媒体报道之后,更多的生意上门了,生意越发红火。
这件事,白禾跟言译欠了祁浪天大的人情了算是…但俩人也没的还,还也还不起,祁浪也不稀罕他们的任何物质上的回馈。
所以俩人只能隔三差五请祁浪吃饭,除此之外,没想不到什么办法回馈他。
这么多年的朋友,祁浪也不要他们回报什么。
大表哥的东北饺子馆里,祁浪戳着饺子皮里的玉米粒:“你们来之前去estro吃过?”
白禾:“嗯。”
“所以你俩吃饭去米其林餐厅,请我,就吃饺子啊?”
大表哥端来料碟:“不爱吃别吃啊!”
祁浪爽朗地说:“开玩笑,哥别生气。”
言译望向白禾,白禾弱弱地小声说:“是忍不住发了条朋友圈,没屏蔽他。”
“你想吃estro,我可以请你。”言译对祁浪说。
白禾连忙补充:“消费不能超过100!我们现在很穷!”
“并不是特别想吃。”祁浪淡淡说,“米其林有什么好吃,还不如吃火锅。”
“你可别说火锅了!”白禾哆嗦了一下,“我现在看到火锅,脑子里全是火锅油溅出来的样子。”
她害怕地捂了捂颈子的疤痕,“我这辈子都跟火锅绝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