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祖不答反问:“白小姐,这么热的天,你要不要上车详谈?”
白亦行说:“不用了,我不需要。”
她收线抬脚就走,正巧来了辆绿色公交,白亦行想也没想就钻上车,投了两张纸币,又见靠车门前面仅剩的单人座,她径直过去坐下。
成祖立马开车追上去,又调转车身一脚油门追着公交并行。白亦行座位正好靠窗,成祖摁下车窗,他一边顾着前方的路,一边冲着她大喊:“白亦行,你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还不行么!”
霎时,声音吸引车上人视线,纷纷看向她。白亦行面上难堪,忙不迭拉下帽子想要遮住脸,抬眼的功夫正好与往后视镜瞟的司机对上眼。
成祖勾起嘴角,乘胜追击:“白亦行,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你下车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白亦行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前面阿姨用马来语劝:“小姑娘,追车这很危险呐。你不要搞得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会得不偿失的。”
立时就有好多爷爷奶奶开口:“叫她下一站下车吧。”
“哟,槟城没有交警也不是让这样开车的。”
后排有两对外国情侣笑盈盈地看着不说话。
有人用英语说:“这种情节我一般在电影中看过,没想到能看到真人秀版,我要发Facebook。”
这大概是白亦行一生中低头最多的时刻了。
此时马来司机将车停下,并大声提醒:“张弼士故居到了,要下的抓紧时间哦。”
白亦行慌乱地逃下车。
成祖大步流星朝她走过来,岂料人越走越急,她高跟鞋踩空在一个石头缝中,男人手疾眼快扶住她。白亦行不耐烦地伸手推他,“别碰我!”
成祖瞧她一眼,接着放开双手,人差点没站稳地往后倒,后脚跟也磕在石头缺口,当下血就流出来了。
白亦行忙抓住他胳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埋怨道:“叫你放手你就放手啊!”
成祖哼笑,低眼去看她出血的部位:“还能不能走?”
白亦行说:“都怪你。”
成祖敛住笑容:“白小姐,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你现在是在对着唯一一个能救你的人发脾气?”
白亦行气极冷笑:“我打给孟让,打给我爷爷,我用不着你。”
成祖挑眉,放任她卡在缝隙中动弹不得,抱手旁观。白亦行翻开手机一瞧,电量告急,才摁个0屏幕就熄灭了。
白亦行心虚地瞄他一眼。
太阳晒得两人都睁不开眼,额头也铺上一层薄汗。
两人就这样不说话地僵持了一会儿。
.......
成祖双手叉腰,上前一步,微微俯身,视线与她齐平,到底先她开口:“现在能去车上聊了吗?”
白亦行低着脑袋轻轻点头。
成祖挪开石头,她脚得到释放,但伤口碰到鞋面就疼得不得了。男人抬头看她脸色发白,不废话地将人打横抱起往车方向走。
*
车子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成祖买了消毒水,棉签,创可贴。然车厢狭窄,白亦行又穿得是件粉白色包臀裙,束手束脚,根本施展不开,他只好把人从车里抱出来放在便利店内的高脚凳上。
男人半蹲,脱掉她的鞋子,握住脚踝再用棉签沾了消毒水轻轻擦拭,她疼得缩一缩脚,等血迹擦干,才发现口子有点大。
白亦行低头看他,适逢男人也抬头,她挪开视线吩咐:“我有点渴了。”
成祖无奈地起身买了瓶水,拧开递给她。
白亦行一口气喝了一大半,才感觉脑子清醒点。
她说:“槟城是个小地方,主要做游客生意,你那个店要是想赚钱还是尽早搬走。我建议你利用自身打造品牌效应,比如你获得corden bleu奖牌,其次是食品品质这块,美中不足的是,假。我并非说你们用料问题,是标的低糖,结果糖分含量超标。除此之外可以做一些增值产品售卖,就像金融衍生产品系列,你应该明白的。”
成祖给她简易包扎好脚,不经意间瞥见她小腿那里隐隐约约有道疤,应该是那时留下的。
她洋洋洒洒说一堆,又觉得口渴,把剩下的水都喝完了。白亦行低头看眼脚被五花八门捆着,心说不至于吧,结果脚尖刚触地就感觉到伤口在冒血。
白亦行平静地说:“我给了你建议,你救了我,我们扯平了。如果你需要钱就去找蜂堡银行,评估之后我会考虑把钱借给你。”
她正要起身,成祖一手扶在她椅背,一手撑在身侧桌面,将人环住逼回凳子,他似笑非笑道:“谁跟你说那是我店了。”
白亦行顿首,脑子马上转过来,凑近笑说:“...你还不承认你跟踪我。”
成祖头歪一歪,错开她的脸,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州官放火,百姓点灯。我们绝配。”
白亦行低声咒骂死变态。
成祖气笑,直起身子,抱手瞧她,眼底还红着,巴掌大的脸不肖地看他,人调侃:“白大小姐怎么又哭了,难不成还是为了那个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