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行惬意地靠在椅子里,看着窗外风景,抿一口咖啡,不言不语。
20世纪80年代,美国商界最赚钱的行业就是敌意收购。这种收购模式有瘾,就像赌博或投机。在她与aun的这场敌意收购游戏里,无疑白亦行居于上位者,aun就像个待宰的小羔羊,毫无还击之力。
这段时间里她手段之迅速,作风之强硬,通过持股入董事会、舆论战、股东倒戈、威胁更换管理层诸如此类的手法,彻底证明无论治理什么样的公司或下属须得靠激进的态度,才能产生巨大力量。
连日来的新闻报纸,高盛董事股东和其他子公司员工乃至业界人士均对这位金融领头羊的行为模式,不免感到不寒而栗。连穆介之和白纪坤都没想到,白亦行居然会变得这样疯?
成祖瞧她,心想这小女人哪与善良俩字能沾上边。
他低笑摇摇头又问:“你不怕aun开始反击?”
白亦行拍了拍后脖颈,抬眼睨他。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全靠她和ones作战,而ones还有高盛的事情要处理,更多时候她一个人公司家里两头忙得昏天地暗,这人倒好,连个关心的话都没有,还自顾自在那儿乐...
她抱臂不看他,胜券在握地说:“他们哪还有精力反击,顶多学我一样威胁一下我,要么想办法稀释我手里的股权,让我失去话语权,要么那群小人为了保证自己不失业,反向给我一笔钱封口,说不定还要附带赠送高盛一些值得收购的小虾米。横竖我的底气会更大。谁让她们作死,当我白亦行好欺负!”
成祖正眼看她,是了,这场游戏,白亦行要是赌赢了,一定稳赚不赔,反观aun众人就算赌赢了,也只是继续维持手头那丁点饭碗,改变不了任何现状。可一旦他们赌输了,那可就连基本果腹的家伙什都丧失掉。无论如何,白亦行的赢面更大。
他不禁有些好奇,如果高盛出事,她会疯魔到何种程度?
白亦行侧头,扫一眼他的右手臂问:“你胳膊还疼不疼?”
成祖回神,举着手臂笑道:“不疼了。”
休息这段时间里,他还按时去上击剑课了。右手倒是悠闲轻松,为了左手适应拿捏剑柄,泡在训练房里一遍又一遍地练,直到左手腕吃力抽筋都不曾停下。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执着拼命地去学。
这事要搁以前,成祖哪有精力去仔细研究捯饬这种悠闲的娱乐活动,偶尔陪客户打个高尔夫都是走个过场,正事都在生意上。与这小女人朝夕相处工作以来,不觉间又好像回到从前律所工作的那段时光,身上莫名其妙沾染了同她一样秉持对任何事物都深挖的气息。
不仅如此,这小女人独立思考逆向投资的能力碾压某些华尔街首富,战术思维上,她拥有洞察棋局的能力,比别人想得更深更远,把沉惠梅耍得团团转,看起来是要收购aun,实则根本没有固定目标,每每出招也让人意想不到,所以导致沉惠梅她们短时间内拿不出应对方案。
成祖低头一笑,倒觉得对比先前的两份工作,现在好像更鲜活更有趣一些。
不久,两人不约而同接到aun两位负责人的电话。
沉惠梅想约白亦行见面,而史尔杰女朋友想单独跟成祖见面。
白亦行抬眼瞧成祖,他应了好,随后她又对沉惠梅冷嘲热讽:“哟,沉总还时间找我闲聊呢?”
沉惠梅实在没力气同她在言语上争个输赢,直问白亦行到底想怎样!
白亦行笑眯眯地说:“我说沉总,咱们谈了那么多场,你不是头疼就是眼睛疼。现在局势明朗,你倒是看不清了?”
沉惠梅不觉得自己清风傲骨,但要她道歉,要她下跪求白亦行那是绝不可能的,这个行业里没有前辈向后辈俯首称臣的!
于是她威胁:“你就不怕把自己的形象搞臭吗?”
白亦行哼笑:“沉总,你到底在这个市场里活得时间比我久,面子形象固然重要,但当下要是没了吃饭的家伙,那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沉惠梅焦躁地抓了抓头发,瘫坐在家里地毯上,对着电话那端似妥协般:“二十亿,我买你手里的股票,我再给你一份可供你收购的公司名单,你走人。”
两人听完相视一笑,成祖端着咖啡杯吹了吹,白亦行玩着手指甲说:“才二十亿,沉总,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在线支付耗费了多少心血,我这么殚精竭虑,你当我是乞丐,拿二十亿打发我?”
沉惠梅暴躁地跳起来吼:“白亦行,你不要给脸不要脸!那些可供收购的公司加上二十亿你知道是多少钱吗!!?”
这边沉默了一会,白亦行也冷冷地讲:“沉惠梅,在线支付的潜力远远不止二十个亿。你想就这样打发我,不可能。另外我做得这些是在通知你,我代表股东们现在需要一个决策,你走人或者拆分。我的耐心只有一分钟,不肖等股东大会,那位置上便无可避免地要少几个人。所以下次来电之前想清楚再说话!” 白亦行啪地挂断电话,又生气地问成祖:“那女人想干嘛?”
成祖说:“她说你应该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