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2 / 2)

勇毅侯突然从武将序列迈步出列指着承恩公:“你不知?我看你比谁都知道。”

皇帝太子满朝文武傻了眼,勇毅侯这是闹的哪一出?这两人不是儿女亲家吗?

勇毅侯躬身施礼:“陛下,臣有本奏,臣要参承恩公宠妾灭妻,纵子行凶。”

嘶——大殿中顿时响起道道抽气声。

“你胡说。”承恩公气得跳了起来:“分明是你李家女不能生育偏又善妒不许妾室怀孕,我儿一把年纪好容易有了子嗣,她竟然想打掉孩子,心肠何其歹毒。”

勇毅侯正眼都没看向承恩公,跪下道:“陛下容禀,臣与承恩公本是儿女亲家,臣幼女嫁于承恩公幼子高岭为妻。”

“昨晚半夜突然有人砸门,臣命人查看,原来竟是小女陪嫁的贴身丫鬟小翠和其丈夫,小翠浑身带伤不停向臣哭诉,请臣去救救她的主人也就是臣的幼女,小翠说国舅高岭暴虐打死了小女另一名陪嫁丫鬟春妮,又将小女打得昏迷不醒,还命承恩公府的下人看住小女陪嫁的所有人,不另其向臣报信,她与丈夫也是拼死才回到侯府报信。”

别说满朝文武,皇帝太子也瞬间傻眼,这、这是真实发生的事儿?承恩公更是如遭雷击:“你含血喷人。”

勇毅侯又道:“臣也是做爹的,乍一听到此事臣好似五内俱焚,夫人劝我先不要着急,承恩公府岂能做下此等骇人听闻之事?说不得是小两口吵嘴,奴婢们争锋搬弄是非。臣觉有理,但父女天性终究占了上风,今日一大早顾不得礼仪,送了拜帖到承恩公府半个时辰后就登门拜访。”

勇毅侯这番陈情得到了满朝文武包括皇帝的赞同,此举虽然无礼却是发于真情,勇毅侯真乃性情中人。

勇毅侯:“臣到了承恩公府,高岭立刻认错,臣问具体如何他便说小女善妒对怀孕妾室动手,臣一听就恼了,这等善妒的东西没有一点儿女子之德简直丢尽了我李家的脸,臣立刻就让高岭将那孽畜叫出来,臣准备教训教训她。” “可谁知高岭推三阻四,承恩公百般阻挠,臣心中察觉不对坚定了见女之心,高岭这才到后面去叫人,谁成想他竟然找了个婢妾躺在榻上蒙骗于臣,说什么小女连日头疼无力行走不能见人。”

勇毅侯跪下:“请陛下为臣,为臣女做主。”

勤政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承恩公。那可是勇毅侯的闺女,不是什么奴婢娼妓,这都敢?

道道目光恍如钢针扎在身上,承恩公只觉得冷意从骨子里冒出来,感情上他认为这是勇毅侯为他善妒的女儿狡辩,心底的声音又告诉他,这就是实情,这一番话太合情合理了,挑不到一点儿破绽。

承恩公下意识推托:“这、这是内宅之事,我当时也是信了儿子的说辞,只以为小两口吵架。”

“陛下。”已经在偏殿等候好一会儿的侯夫人适时出声:“刚刚林大监派了两名小太监随臣妇到承恩公内宅寻到了小女,他们知道事情始末。”

皇帝:“林楚。”

“是。”林楚立刻让人去喊两名小太监。

这来都是林楚的得意徒弟,哪怕在勤政殿中也不发怵,依旧能口齿清晰的回话:“回禀陛下,奴才们跟随侯夫人到了国舅爷和李家小姐居住的院子找到了李家小姐,李家小姐确实昏迷不醒,身上新伤叠着旧伤,骨瘦如柴,明显是长期被虐打的迹象。”

“侯爷侯爷。”

皇帝急道:“来呀,快给勇毅侯看座,宣太医。”

一顿手忙脚乱,勇毅侯坐在椅子上喘粗气。

两名小太监这才又继续说:“李家小姐另一名贴身丫鬟小兰被捆在厢房里,侯夫人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小兰说五个月前国舅爷所在的侍卫队人员调动,长官是侯爷的三子李振,国舅爷原以为小队长非他莫属,李振却说他喝酒误事不能评优,故此升了另一人为小队长。”

“国舅爷回家之后就开始骂李家小姐,小兰在外伺候,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太清楚,只听到国舅爷骂娶你有什么用,小兰说后来她家小姐身上就带了伤,院子外面多了很多眼生的奴仆,不让她们轻易出院子。”

“再后来,国舅爷只要心情不好就打李家小姐一顿撒气,还女干污了小兰,直至三天前,国舅爷吃多了酒,竟、竟是让李家小姐和妾室同伺候他就寝,李家小姐不堪受辱激烈反抗,国舅爷失手打死护主的春妮,又将李家小姐打得昏迷不醒。”

承恩公眼睛一翻,他现在真的恨自己平时保养太好,这会儿怎么就昏不过去呢。

皇帝沉下脸:“去拿高岭。”

勇毅侯起身:“谢陛下。”

皇帝:“李爱卿,你坐下回话即可。”

勇毅侯没坐下,反而再次躬身施礼:“陛下,这是臣参的承恩公纵子行凶,臣还要参承恩公宠妾灭妻。”

皇帝:“怎么回事?”

勇毅侯:“陛下,臣今日是同夫人一起到的承恩公府,承恩公和其子在门口百般阻挠臣见女儿,臣妻进了内宅,他、他、他竟然让一个婢妾招待臣妻,那婢妾还对臣妻口称亲家。”

满朝文武都木了,怀疑他们现在不是在勤政殿,而是在戏园子台下看戏,还是看一出离谱的戏,就是那种唱出来会被扔烂菜叶子臭鸡蛋的那种。

承恩公气弱的为自己分辨:“是、是她自己擅自做主的,我没有让她迎客,绝对没有。”

“你不知道?”勇毅侯冷哼一声:“陛下,臣妻气不过命人打了那婢妾,承恩公府的下人来给承恩公报信儿,口里称的可是侯夫人要打死我们夫人了,这夫人二字是随意喊的?你不宠妾灭妻下人怎么敢喊一名婢妾为夫人?”

“陛下。”在偏殿的侯夫人忍不住出声:“那婢妾头上戴着七股金凤钗,这可是正二品及以上的诰命夫人才能戴的发钗,她一个奴婢就那么招招摇摇的戴在头上,难道说这是她自己私自打造的不成?”

“怪道承恩公夫人去年去了三清观至今未回,有这样宠妾的丈夫承恩公府哪还有她立足之地?世子夫人去年回了娘家,想必也是不堪受辱。”

皇帝舒展了眉目:“承恩公宠妾灭妻,纵子行凶,霸占良田,强抢民女,纵奴行凶,草菅人命一系列案子交由三司会审,承恩公府上上下下不准出入。勇毅侯府中人在申请之后可进入其中探视李家女。另派太医和医女为李家女诊治。”

“臣,遵旨。”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左都御史同时出列。

吩咐下去之后皇帝是彻底没力气了,散了这次的朝会,勇毅侯冲着三司抱拳:“劳烦诸位了。” “侯爷客气,此乃分内之事,我等必然秉公办理。”

侯夫人也从偏殿出来同勇毅侯汇合,其余大臣立刻避嫌的同勇毅侯拉开距离,夫妻俩相互搀扶着往外走,在外人眼中好一副萧瑟模样,实际上勇毅侯和侯夫人长出了一口气。大人情送出去了。

这么一大串的罪名,承恩公不可能完全洗脱,包括承恩公夫人,哪怕他们什么都没做,那也是有失察之罪,明晃晃的告诉世人整个承恩公府都烂了。

皇后出身承恩公府,承恩公府这么烂不是仗着皇后的势力?皇后名声岂能不受损伤?甚至太子都有可能被连累。要不皇帝怎么怒成那样?

勇毅侯咬死了承恩公宠妾灭妻,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与内宅无关,全都是他一个人做出来的。简而言之就是将所有罪名推到承恩公身上,把承恩公夫人捞出来。

承恩公夫人又“正巧”在道观清修,想捞她很容易。

侯夫人故意在偏殿说承恩公夫人在承恩公府没有立足之处,把受害者的标签牢牢贴在承恩公夫人身上。勇毅侯夫妇隔空打了个完美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