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满意足的吃完这顿美味佳肴,所有人又在宫人的安排下有序退场。上了马车孟蝶长出了一口气,菜是好吃的,规矩是多的,孟蝶私以为这进宫要守的规矩和上刑简直没两样,啊!还是酷刑。
晃晃悠悠回到勇毅侯府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分,湖绿扶着孟蝶从车上下来,另一边李蔼也从马上下来,看着李蔼的下马姿势,孟蝶终于发现李蔼不太对,不,应该说在宫里的时候她就发现李蔼有些不太对,但那是在宫里,孟蝶以为这是李蔼的教养。现在她终于确定这不是教养问题了。
没有人到了自己家里一举一动还都完美符合礼仪没有一丝错漏,通常这种情况下没有错漏就是最大的漏洞。孟蝶走到李蔼面前直视他的眼睛。
李蔼:“有事?”
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急不缓,很好,孟蝶这下确定了,她有些难以置信:“你这是喝醉了?”两人同桌,她看得分明,除了最开始同皇帝喝的那三杯酒,李蔼就再没碰过酒杯,所以你这是三杯醉?
李蔼眼神锐利:“我没醉。”
孟蝶沉默,这经典的发言。直视那锐利的目光,孟蝶抓到了一抹掩藏在最深处的涣散。幽幽的叹了口气,孟蝶试探道:“回栖霞院?”
李蔼停顿几秒:“嗯。”抬腿迈步走向二门。
孟蝶看着他那不疾不徐没有丝毫凌乱的脚步,再次感叹,别说,就这这样子拿出去他说没醉绝对能唬住大多数人。
回到栖霞院,孟蝶将李蔼丢到冬日睡的屋子炕上,她自己则是赶紧脱下诰命服换了一身极为轻便的衣服,还有首饰,我拆我拆拆拆……
“砰——” 孟蝶退手镯的手一顿:“什么声音?”
杨婉莹挑帘进来:“二奶奶,外面有人放烟花呢。”
孟蝶迅速将剩余的首饰拆下,兴致勃勃的来到外面,正巧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天幕中炸开,孟蝶弯起了眉眼:“这也不是年节的,怎么有人放烟花?”
玫红:“说不定是嫁娶喜事。不过管它是什么事情呢,能让我们过个眼瘾就是好事儿。”
孟蝶失笑:“这话说得对。”
砰!天空又一朵巨大的烟花炸开,这一次不是传统的橘色,而是极为罕见的紫色。紧接着又是一朵,这次是绿色……
“你们都在看烟花吗?”
孟蝶回头,发现被她丢入屋中的李蔼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来了:“你没睡?”
李蔼摸摸鼻子:“没,我也没醉,真的,就是反应有点儿慢。”
孟蝶笑了:“我相信你现在是没醉。”
李蔼:……
李蔼迅速转移话题:“我知道有个地方,视野比这里好很多,要不要过去?”
视野比这里好?孟蝶蠢蠢欲动。
看着身下的瓦片,孟蝶木了一张脸,她真是信了李蔼的邪,信他有视野开阔的地方,呵呵,房顶上视野能不开阔吗!
李蔼振振有词:“从这里看过去是不是更漂亮?”
孟蝶不想说话,因为她不能否认,从这里看过去确实因为视野的关系烟花更漂亮了,李蔼也不算骗她。
一大朵一大朵的烟花在夜幕中炸开,绚烂之后点点金色缓缓消失,仿佛下了一场星雨,美得如梦似幻。
孟蝶曲起双腿双手托腮彻底沉醉其中。
烟花在这时又有了新的变化,从最开始一朵的单一色调,突然出现了一朵由好几种颜色组成的烟花,五颜六色十分漂亮。
一朵又一朵,朵朵皆不同,孟蝶猛然侧头,正好捕捉到李蔼来不及收回去的目光:“你当时去军营,觉得苦吗?”
大概是没料到孟蝶突然问这个,李蔼楞了一下随即失笑:“倒是不觉得苦,只吃食上一开始真的有些受不了,特别的难熬。”
想到李蔼特意回来借杏黄,孟蝶来了兴趣:“军营里的火头军做饭都那么难吃吗?”
李蔼脸上闪过一抹扭曲:“只能说吃不死人就是了。那会儿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梦到家里的吃食。”
孟蝶失笑:“比如?”
李蔼似是回忆起什么,也露出笑容:“有一天晚上我做梦梦到了家里的冰糖肘子。”
孟蝶:“然后呢?”
李蔼脸上的笑容扩大:“然后我就被惨叫声给吵醒了。”
“啊?”
李蔼:“我抱着同铺兄弟的胳膊咬来着。”
“哈哈……”孟蝶大笑,心中对李蔼的佩服倒是更上一层楼,没享受过的人你让他一直吃苦,他可能不觉得什么,可享受惯了的人,让他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跑去前线吃苦,能坚持下来的绝对寥寥无几,都是人物。 一直到东方鱼肚泛白,这场绚烂的烟花秀,盛大的视觉盛宴才停止。孟蝶动了动长期坐着而没动的腿,再次搞了个突袭:“是你命人放的吧。”
“啊?”李蔼的眼神有些闪躲。
心中的猜测被李蔼的反应证实,这一次孟蝶的声音格外笃定:“这烟花是你命人放的。”
李蔼脸上的不自在一扫而空,变得理直气壮:“我没铺张浪费,我是代兄嫂还债,对,代兄嫂还债!”
“啊?”这下轮到孟蝶懵了,你在说啥?
李蔼:“大嫂说她曾经答应过为你放一夜烟花的。”
孟蝶哑然失笑,万万没想到,几年前的玩笑话在这一刻被李蔼拿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