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怀春,自然是日日夜夜盼着和夫君在一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夫妻成亲三年,她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无。
摸着摸着,女人脸上又露出落寞的神情,她想为二哥生下一男半女,可不知为何就是那么难。
在这伤感之时,隔壁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不大的声响,却被耳慧的玉荷听见。她坐在床上歪了歪头,用耳去听,果不其然没过一会男人就大步来了她房间。
随后将她抱在怀里,似乎是在赎罪,向她道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人让我碰到了,就是命里不该死,荷妹勿怪。”
樵夫赵二虽然是个老实人,但也不是傻子。他深知自己的妻子不喜那人的出现,也明白家里是什么情况。
“那人除了一些紧要的伤已经没什么要害,用不了多少钱财粮食。家中不会有所改变,等来年春天,他伤好了自然也就离开。”
赵二说的玉荷岂不知,她只是心疼自己男人:“可你太累了,以往申时(下午三点)你就归家,这两日晚了许多,都快寅时(下午五点)了。”
好人总是被人推崇的,玉荷埋怨丈夫,又自豪自己丈夫的好。所以她只能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怪罪到隔壁屋子里的男人身上。
如果他没出现,这些问题也就不会出现。
“那我明日早些回来。”赵二知玉荷是在担心他,心中也多了些暖和喜。
两人在房间内厮磨片刻,樵夫看着时间差不多。便松开抱着妻子的手,去厨房将饭菜热水煮上。 玉荷不愿意一个人房间里待着,便也跟在樵夫身后去了厨房。老式的土灶台,需要一个人在后面烧火。
玉荷看不见,也做不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便被安排在烧火的地方。现在是深秋要入冬之际,天冷,她坐在哪里也好热热身子。
晚间饭菜很简单,做的是面条子炖白菜,再加一个腊肉。有肉有菜,还是白面,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伙食极好。
赵家二郎,虽然是个泥腿子,不识几个大字。但有一身蛮力和狩猎的本领,所以他们一家日子过的并不差。
可不差,不代表就有余粮给别人家。
玉荷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坐在自己常坐的椅子上,安心吃着晚饭。因那人受伤严重,虚弱到下床都有些困难。
自然是没法出来吃饭,樵夫只好将饭菜打好一份,给人送进去。进去了,还要想法子让他吃下。
好在,那人虽然不能下床,但双手还能使唤。并不需要樵夫伺候吃喝,送了东西,两人在屋内说了几句话。
玉荷就听见男人越来越近的步子,她知道,是他回来了。
“荷妹。”两人虽然是夫妻,但对彼此的称呼从未变过。他还是习惯小时候的那种称呼,而玉荷也一样不喜欢叫他相公,更喜欢二郎、二哥的叫。
亲近、特殊、是不一样的称呼。
深秋的天黑的极早,玉荷这边饭还未吃完,天边就全黑了。只能早早点起蜡烛,照亮。
玉荷虽然是个瞎子,也经常被人说是累赘。但她也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比如现在洗碗。
她们二人成婚以有三年,这三年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被赵家二郎包了。玉荷作为妻子,总是有些过意不去,也为了给他减轻负担。
平日里会尝试着做一些事情,比如收衣服,洗碗等简单的事情。做着做着,也就熟悉,赵家二郎也不在阻止。
只道:“小心些,别伤了自己。”
“你快去洗身子吧,都臭了。”听了他的话,玉荷没高兴反而小声催促道。
虽然是个瞎子,却是个爱干净的瞎子。
“好好好,我这就去。”樵夫不敢耽误,连忙笑着应和,玉荷听见也笑了笑。
山间日子清苦,却也安稳。
外头发生了什么,她们这些山里人也不知道。因为眼盲,厨房内点不点灯都没有区别,但或许是习惯,赵二走之前还是点了一根蜡烛。
也是这根蜡烛让门外的曹魏看清屋子里姑娘的容貌,柳腰细眉,樱桃小口,露在外面的手也干净如玉。
是个清丽脱俗,倾国倾城的美人。她就站在灶台边,清洗着碗筷。
因为洗碗玉荷耳中多了些碗碟碰水的声音,也就没听见有人过来。但或许是第六感,她就是觉得有人在看她,并且就在不远处。
她皱着眉,低声呵道:“谁?”
又或许是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凶,也怕来人是自己的丈夫,她软了软语调问:“谁来了?是二哥吗?”
女声娇软,温柔。
曹魏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姑娘看久了,连忙低下头,做手恭道:“在下曹魏,淮北人士。”男人声音沙哑低沉,富有磁性,如玉石之音。
光听着这声音,没见着人,也能想象出来一定是一个模样端正的男子。
玉荷听了这话,下意识的歪了歪头,抬高耳朵去辨别这话是什么意识。过了片刻后,才明白原来是那个侧房里的人。 顿时,还算平和的脸就暗淡几分。
她并不喜欢这男子,甚至有些讨厌这男子。但她也不愿让二哥难做,得了话,也就点点头,当做打招呼。
随后,不在多言。
这年代对女儿苛刻,面对外男,应当避让。虽然她生在山间是个村姑,但该有的家教应当有,所以这不多言,也是应该的,并不会让曹魏难堪。
相反,曹魏也在这时发现了那女子的怪异之处。她似乎看不见,是个瞎子。因她动作缓慢,因她眼中无神。
洗好碗,弄干净灶台,再洗手擦干水。玉荷摸着熟悉的厨房布置,这才好漫步向外走。
也是这时,洗好澡的赵二从水房出来就见那个被他救下的男子,站在厨房边似乎在看什么。而它的妻子,也在这时扶着墙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