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曹魏脸上的神情再次冷下。他握紧手中的帕子,心中想法千变万化,赵家二郎对他有恩,那女子对他也无意。
可说来说去,都脱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放不下。他想要,却无法要,所以想了很多办法来说服自己。
恰恰也证明了,无法说服。
他压下心底情绪,想着既然无法解决,那边不想了.省得让自己烦忧。
上好药,绑好绷带。
曹魏穿着樵夫的旧衣将碗碟送去厨房,他来到赵家以有八日,这八日里除了和赵二打过交道,其他人见面的机会很少。
是他有意避嫌,也有本就见不了的原因在。赵家二郎的妻子是个瞎子,这样的原因让她很少外出走动,自然与他碰面的机会就少了。
平日里樵夫这时早该出门上工,今日或许是休息,他留在了家中。而那与他鲜少能见上一面的女子也在,他们打开堂屋的门。
夫妻二人坐在餐桌前用餐。
玉荷吃着肉包子笑的眉眼弯弯,似乎刚沐过浴她的发额发尾都有些湿。蔚蓝的布料穿在她身上,也没有掩去她的绝色,漂亮的不像话的姑娘,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
只一眼,便让他挪不开眼。 “曹公子。”玉荷看不见,自然也没察觉到有人过来。她听了丈夫的话,这才意识到有人过来,脸上的笑也淡了些。
这是一个很细微的变化,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曹魏也不会发现。这样的变化,像根尖刺一样扎进男人心脏。
曹魏发现,她不是不爱笑。她只是不对他笑,她对他的丈夫笑的可好看了。
本就冷硬的面庞这下子是阴沉的到极点,甚至让他装都有些装不下去。因为他发现自己纠结的,就只是自己纠结的。
人家夫妻二人恩爱得很。
根本不容他插-进去。
曹魏自知这事是他理亏,不应该牵怒到他人身上。可人性的劣根,让他根本无法冷静。
他只知道那人心里没他,那人不喜他。甚至可能还不清楚他叫什么,是那里人士。
曹魏知道怨不得别人,要怨就怨自己看上了别人的妻。读过的四书五经,千百本典籍让他知廉耻,懂是非 。
这件事与他们夫妻无关,需要解决的是他自己。是他心性不定,是他贪欲太多。
他应当早日断了那想法,又或者早日离开.只有见不到,那想法才能断,他也怕自己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院子里的雪下的更大了,大到像是要掩埋整座山谷。银装素裹,冷的让人不想动弹。
他敛下眼中阴郁,朗声道:“赵大哥不必如此称呼我,直接叫曹魏便好。”
话一出口,曹魏自己也不知道说这话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赵家二郎不必那么见外,还是为了告诉她自己的姓名。
或许都有,又或许都无。
曹魏也不明白,也不清楚,他只是出于本心,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最后目光又不可抑制的看向她,或许是偏向后者的。
他想把他的名字告诉她。
仅此而已,不能在多。他知自己心已经乱了,乱的有些疯魔,不成样子。他不该在放任那东西滋长,可有些东西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不可能,她已经成婚,与丈夫恩爱。
“无事,曹公子不必与我客气,也不必去厨房,将碗筷放在这里就好,你先回去休息,好好养身体。”赵二脸上笑容爽朗,一个农家汉子对大人物习惯了谦卑。
他知自己对曹魏有恩,但也明白曹魏身份不简单。他救他时,身上全是刀伤,手中有一把宝剑,衣服破烂,却也能看出是昂贵的好料子。
不是出生王宫贵族,也是世家大族。这样的人与他称兄道弟,直呼姓名实在不妥。
当然,更多的卑微也无。
听完,曹魏并不强求,他将碗碟放在桌上。强迫自己不将视线放在那人身上,便直接离开。
在此期间玉荷一声不吭,她是个姑娘又是个已经嫁了人的妇人,一句话不说也比较符合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
等那人走了,原本安静的人,脸上又带了笑。她咬着肉包子,直夸樵夫好手艺。
两人就着暖炉,初雪,吃了一顿早饭。山里的农家人,没什么娱乐,冬日里如若无事,便坐着烤火。
玉荷是个瞎子,不会绣花,倒是会一下简单的缝补衣服,当然那东西也是丑的不能看。
不过樵夫不嫌弃,他喜欢的紧。
前些日子,樵夫去给人砍柴的时候不小心扯了衣服,破了个洞。玉荷今天正好有时间便拿过针线,一针又一针的缝补。 虽然她阵线活不怎么样,但起码勉强能看,能用。赵家二郎也不嫌弃。两人就这么烤着火做着活计,突然有人来到家门前,猛敲大门。
那声音将玉荷吓了一跳,手中的针差一点就扎破她的皮肉,但好在偏了一些,也就没刺进去。
这时那边又传出姑娘的声音:“赵二哥,赵二哥,是我小桃花。快开门呀,救救我娘,她快不行了。”
是小桃花的声音。
听了那话,原本已经皱眉的夫妻二人,也明白这不是生气的时候。赵二直接踏入雪地里,他快速的拉开门栓,让门外的姑娘露出一张小脸。
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模样清秀,眼中带泪:“救救我娘,赵二哥救救我娘。”
她声带哭腔,眼中又含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