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消散的酒劲,让摊在床上的人意识模糊,眼神涣散。她看不见四周,只知道自己陷在一片黑暗中。
她听着窗外的雨,微愣片刻后才意识到现在是晚上。习惯性地她往右边靠,哪里有她的丈夫。
可也是靠近的那一刻,她的手扑了个空。那里什么也没有,冰冷空旷,没有人,也没有人睡过留下的温度。
玉荷再次愣住,这次比先前要持久。过了许久许久,那僵硬不动的
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丈夫已死。
他没了...此刻这间屋子里只有她一人。甚至,她睡的这间屋子,也不是原来那间。
她被强迫搬离那栋居住了许多年的小院,搬进这间小楼。陷入痛苦的人,很难发现周遭的不对,同时,也无法接受丈夫的死亡。
眼泪不自觉流出,她躺在床上,再次陷入痛苦。哭着哭着,那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拼命地掉。
一个接着一个,砸湿枕头。
压抑不住的哭腔从她口中溢出。
可也是这时,黑暗里突然伸来一只手,抚上她被泪珠打湿的脸颊。那只手,轻抚替她拭去泪水。
动作温柔,力道很轻。 像是害怕弄伤她,也像是安慰她。
这只手冰凉刺骨,让她忍不住打个寒战。活了上千年的玉荷,在他碰上她脸颊的那一刻,便察觉出这只手的异样。
他...不,应该说是它。
它不是人,它的温度不对,气息也不像。太阴冷了,像是某个不见天日的古墓,冷得她打哆嗦。
是恶鬼,空气里都是一股腐败恶臭味。还有血腥味,浓郁到有些刺鼻。
让她头晕,觉得恶心。
也是这味道,让玉荷被酒精弄昏的脑子有了片刻清醒。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今天,是她和那对兄弟的新婚日。她被强迫着嫁给他们,又被强迫者带进这间房,随后被灌下那恼人的酒水。
酒水喝下,她的脑子变得混沌,很快失去意识。按理来说,既然是新婚夜,那她醒来应该在那对兄弟身边。
可没有,她能确定,那个给她擦眼泪的绝对不是简家兄弟其中任何一人。
气息不对,温度不对,就连给她的感觉也不一样。甚至她还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不是舒适熟悉的棉被,而是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
绵软,黏稠,盖在她身上,还有些微凉?不可否认,这在夏天很舒适,但就是让玉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覆盖住全身,那东西离她很近,近到近在咫尺。
它的指尖还在她脸上游走。
近千年的岁月,过往狠辣的经历,都应该让她不惧怕此刻的危险。但她还是怕了,因为那丝吹在她耳后的凉风。
有东西在她身后,就贴在她背上,趴在她背上...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一只手,绕过她后背,揽上她的腰。
紧紧与她相贴在一起。
不,应该说将她团团围住。她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里是数不清的危险。
不管她怎么挣扎,逃跑,都摆脱不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和简泊舟简泊淮兄弟在一起,他们二人的能力不低。
特别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简二,能力很是卓越。此刻在他身边的她陷入危险,而他不知所踪。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不知名的东西能力高于简二。并且将他给杀了,随后在他死后控制这间屋子,以及屋子里的她。
玉荷不明白,这东西有能力杀了简泊淮,为什么不杀了她?
而是将她控制在这个小圈?
甚至,还为她擦泪。
这动作诡异到极点,像是与她相熟。
第78章
“夫君?”
“夫君?”
唯一的可能,只有这个。
这个突然出现了厉鬼,阴秽之物,是她的丈夫。这个猜测并不奇怪,也不突兀,甚至是最合理。 毕竟这座村子里,最不该出现这种邪物。村子最中心的祠堂也不是摆设,加之她在这里生活了近五百年,都未曾遇见过这种事情。所以,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化那么大。
唯一的解释,就是最近那次杀戮。
足够的血腥,才会催生出厉鬼。而那天晚上她没有听到雷击声,所以,她的夫君可能真的没有死!
今夜也刚好是他们的头七,他回来了。回来找她!这个猜想,让原本害怕的有些发抖的女人,瞬间被惊喜覆盖。
她的丈夫,就算是不人不鬼的怪东西,她也高兴。只要活着,就算不是人,她也会好好和他在一起。
毕竟,她也从来不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