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帅哥,报警走保险就没必要了,你说是不是?这些门道,你我都懂。”
“那你想怎么样?”余田难得皱了眉,“大热天的,大家也别耗着了。”
“是是是,是这个道理,不过能不能找家便宜点的修车店啊?”
“不能。”余田果断拒绝,“啧”一声,“大老爷们儿,能不能爽快点?”
“唉——”余田寸步不让,对方没辙,叹口气,“行吧,去 4s 店。”
余田怕肇事方耍滑头,坐上对方的车。周景星的车只是车屁股被撞瘪了,还能开,余田让她开自己的车跟着。
周景星上车前,问余田:“那你的车怎么办?”
“一会儿回来取。”
到了 4s 店,评估、定损、报价一整套流程下来,对方老老实实付了款,双方两清。走之前,那人客客气气来过来跟余田握手,道了声“对不住”才走。
周景星在一旁,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余田找店里闲下来的修理小哥帮忙,小哥骑电瓶车载他去肇事点,他开车回到店里接周景星。等小哥回来后,余田上前塞了包好烟。 开车送周景星回家,余田一改方才的八面玲珑,沉默得像现吞了哑药。
周景星瞥见他正襟危坐的样子,打破沉寂:“刚不是挺会说的吗?哑巴了?”
余田耳朵猛地红起来。
周景星笑笑:“躲我?”
“没。”余田认真开车,连头也不敢回。
周景星可不惯着他,直接掀了遮羞布:“是追着你要嫖资还是要你负责了?你至于吗?”
余田听到“嫖资”两个字,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使劲抿了抿唇,道:“不是。”
“不是什么?”
“你说的都不是。”
周景星冷笑一声,没再逼他。
车开进小区大门,再绕到周泽恒家的小院前,余田停好车,听见周景星松安全带的声音,他低着头假装掏手机,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周景星“嘭”的一声大力关上车门,走到院门前,又倒回来,敲开车窗。她指着门口的两个箱子,朝余田道:“物业送来的矿泉水,你帮我搬进去吧。”
余田看一眼,二话不说,取钥匙下车。
周景星开门进家,在玄关处边换拖鞋,边指使他:“一箱放厨房,一箱搬去二楼。”
余田搬一箱去厨房放好,抱着另一箱往二楼走,上去后,把箱子放在楼梯口。
周景星慢悠悠地走上来,指向右手尽头:“放我房间。”
余田看她一眼,弯腰重新抱起纸箱,往里走。周景星先他一步,按下门把,推开门。
余田将水放在门边,起身就走。周景星反手关上门,将人堵住。
“二姐……”余田下意识拉她,“我得走了。”
“你出去一个试试?”周景星按了锁,靠在门上,“既然我说的都不是,那你说些‘都是的’我听听。”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余田跟着周景元纵然学了千般功夫,面对周景星时照样不知所措。什么“都是”,余田绞尽脑汁,被周景星盯到感觉自己烧了起来,憋出一句来:“不管怎样,你都是我二姐。”
周景星一怔,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胸膛上:“你在这儿给我语文造句呢!”
“没有。”余田任她拍,昂着头,不敢看她,“你永远是我姐。”
“姐?”周景星好笑,就着还没落下的手一把扯住他的衣领,迫得人勾下头来,她踮脚凑上去,吻在他唇上,“这样的姐吗?”
余田下意识往后躲,避开她的唇。
周景星双手贴着他的脸,箍住他的头,偏不让他动,又吻上去。
余田头往后仰,求饶:“姐……”
周景星怎么可能让他逃,唇贴着唇,堵住他的声音:“别攀亲戚,早他妈出五服了。”
第17章 落日第七十秒 八月底的遥城,最令人难以承受的是望不到尽头的暑热,似乎在伏天之外还有无数个盛夏。好在盛夏除了热,总给人繁盛热烈的感觉,连带心情也能跟着明媚起来。
周景元毫不掩饰自己比烈日还灿烂的心情,一整晚都在碰杯喝酒。他太高兴,甚至可以用“得意”来形容。他主张投产的一条全自动化管理的生产线自三月以来,半年时间交出了一份令他十万分满意的答卷。
他迫不及待举办了这个家庭内部的小型庆功宴,参与的人只有大哥大嫂、二姐、余田和自己。远星的转型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们兄妹几人被委以重任,是改革的中坚力量。越是阻力大的前行,越是需要被支持、被鼓励。与其说这条低调试运行的生产线是一次试点,不如说它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成功范例和佐证,更是一次巨大的鼓舞。
每个人都很高兴,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大哥也难得喜形于色,多贪了几杯。最后是大嫂搀着他打车回了家。
余田还算清醒,主动承担了送醉得最厉害的周景元和看上去有一点点醉的周景星的任务。因为饭店就在市区,离周景元市区的住处不远,他叫了车,先送周景元回家。安顿周景星在客厅坐一会儿的功夫,余田给周景元擦了把脸,还拉了凉被给他搭肚子。
调好空调温度,阖上卧室门,余田的视线落到沙发上。周景星肘弯撑在沙发扶手上,手掌托着下巴,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睛晶晶亮,像她名字里的那颗“星”。
余田感觉自己耳朵烫起来,慌忙收回视线,装作去检查窗户关好没,回身时说了句:“二姐,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