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麦沉默几秒,改口道:“好吧。”
麦麦越乖,程凛心里越不舒服。这不舒服不是不喜欢麦麦的意思,他喜欢,所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想得到麦麦何种反应,更可能是厌恶他自己。
这种矛盾而令人烦躁的感觉从那天在公园给麦麦拍照未遂就有了,愈演愈烈,挠得程凛浑身不舒坦。
他原本只是把麦麦当成自己的猫,要照顾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麦麦变成了个年轻男人,但也合该是一样的。
但现在,他一边因为麦麦无限的依赖和不掺杂质的信任而自得高兴,深感责任重大,一边又想打破这个太不平衡的关系,禁不住进行恶劣的试探,想知道麦麦会如何反应。
到底要干什么?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对待麦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看待麦麦的了。
程凛想不出答案,把换洗的物品都扔进洗衣机,随后给床铺上新的,也再给了麦麦一件自己的棉外套:“隔一周换一件,要哪件衣服从我衣柜拿。”
麦麦“哇”一声,像接什么宝贝一样双手捧着,明显很高兴:“好的!”
程凛想说你可真不记仇。转念一想在麦麦眼里,或也没什么仇可谈论。
家里的年味一直不怎么浓。父母自儿子成年后充分散养,这两年过年都没有回国。程凛前几年都和朋友四处旅行,去年开始中断,因为忙着奶小猫,今年猫变人了,自然也不能单独放在家——还是舍不得多一些。
好在算是有人搭伙了,一起吃了年夜饭。麦麦不知道年年有余一说,催着程凛剔骨头,把一条鱼全吃完了。
程凛也没有在意,饭后递给麦麦一个红包:“给你。”
麦麦抱着自己的毛毯在看春晚,问:“是什么呀?”
“就是钱,压岁钱。”程凛道,“下次拿钱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吧,不够了就问我要。”
麦麦看了看红包里面:“太好了,我给你重新买件衬衫吧!”
程凛略有些意外,他以为麦麦早就忘了,没想到还在惦记这件事:“我开玩笑的,衬衫熨一熨就好了,不用你给我买衣服。你买自己想要的。”
麦麦再谢一遍,找不到口袋放,经指点,决定把红包藏在枕头下面。
程凛也在沙发上坐下来,真不记得自己上次这么看春晚是什么时候。两人并肩,旁边麦麦盘着腿,把小毛毯盖在自己的膝盖上。
程凛用余光瞥了眼,扯了半块毯子盖到自己腿上。
麦麦是只慷慨的猫,马上热情让出更多,道:“我们一起盖吧。”
毯子的大小终究有限,要两个人一起盖,势必就要挨在一起坐。
程凛发现麦麦无论看什么相声小品,都能顺利地和台底下那帮观众一同捧场地笑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