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云昭道,“人皇太上,凉川人氏,在这儿出生长大,在这儿做过江湖骗子,在这儿喜……”
她蓦地收声。
喜欢过青楼姑娘只是她的猜测,这么说出来就跟吃醋了问他要解释似的。
他都不记得,有什么好说?反正她才不在意。
她抿住唇,眸光微微地闪。
他追问:“喜什么?”
云昭把视线挪走,半晌,咬出两个字:“洗澡。”
东方敛:“……???”
不是,那些史官怎么回事,不记他那么多丰功伟业,盯他洗澡?
是有什么大病。 *
到了厚重阴凉的城门通道下,东方敛拎起指骨,敲了敲青石硬墙。
“这里死过人。有修为,好几个。”他偏头感受片刻,“半个来月,大概。”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是第二拨京都来的使者,五个人。
有人不让他们走,把他们永远留在了凉川。
云昭点点头,躬身查看各处角落与砖缝。
他眯起幽黑的眸,盯她。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她有点避着他。
他挑了下眉,故意挡到她前面,俯身点了点一处城砖:“这里。”
云昭往墙边挪了半步,绕过他的手臂,歪头倾身去看那处痕迹。
东方敛:破案了,果然在躲我。
*
云昭定睛观察城墙。
这里的战斗似乎并不激烈,或者说完全是一边倒的碾压之势——京都来的高手都没什么机会反抗。
“在看什么?”
云昭循声回头,只见晏南天也回来了。
他示意随行的凉川官员先走。
“那,下官便告退了,您二位,慢聊。”
几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目光有点闪烁,飞快地瞥了云昭一眼,讪笑着离开。
好像藏着什么事不想让她知道。
她眯眼盯向晏南天。
只见他额角跳着道清晰的青筋,脸色平静,能看出来他在忍耐。
等到那几个人从视野里消失,晏南天忽地疾走几步,抬手撑着另一侧城墙,俯身吐了出来。
云昭:“……”
她默默往上风口挪了两步。
片刻,晏南天从怀里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恹恹走回来,停在距离她五尺有余的地方。
还算识相。
他脸色难看地告诉她:“开采青金以活人为祭,极其血腥恶劣。不想叫他们起疑,忍了一路。”
云昭潦草点头:“猜到了。湖底尸体看见了吗?”
他轻轻摇了下头:“青湖凶险,湖水黑深,看不见所谓站立的尸体,说是要等到月出时分。” “哦。”
“这里有发现?”他问。
云昭退开几步,示意他上前取“证物”。
那是一缕卡在城墙砖缝里面的头发,还粘着小块头皮,带有血迹。
她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刚才做了半天心理建设,都没能狠得下心动手去碰它。
晏南天来得正是时候。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嫌弃,取下那缕死人头发观察片刻,比着手指在城砖上量了量。
他缓声道:“后脑撞上城墙时,受害者应该已经被掐断了颈骨,看,是不是这样?”
他捏着那缕头发,比划了一个角度——仿佛捏着一个颈骨折成九十度的人,往墙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