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巡视员,你这是太谦虚了,日本人占我东北,觊觎中原,可恨不少鼠目寸光之辈幻想着用东北换来和平。根本不可能,要我说还是和他们打,把他们赶出东北,赶出朝鲜,所有日本人占领的地方全部把他们赶出去。”
方仪湖越说越激动,旁边的副站长林满江急忙拿起酒杯:“站长,喝酒,楚巡视员都喝了好几杯了,您还没喝。”
“没错,喝酒,换大杯子,这小口的够干啥,楚巡视员抓了那么多日本人,值得一贺,给我满上。”
方仪湖点头,林满江急忙让人换了杯子,总算制止住站长的牢骚。
他们站长就是这个性子,几人也没有办法。
倒是沈汉文听的很是激动,大丈夫就该如此,可惜这里比他官大的太多,他没敢说话。
一顿接风宴,差点没变成方仪湖的演讲会。
不过让楚凌云看出,方仪湖是个真性情的人,他这样的人其实并不适合在军事情报处,估计处座也不敢把他留在南京,所以让他来当成都站的站长。
他这张嘴巴要是留在南京,指不定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方仪湖喝的晕乎乎离开了,楚凌云则把沈汉文和泥鳅叫到了房间。
房间被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窃听器。
“明天你们开始调查成都站的人,包括方仪湖在内,所有的组长副组长,以及队长,能查的全部查清。”
楚凌云吩咐道,两人一起领命。
这是常规调查,站长没事不代表下面的人也不会有事,天津站就是总务组长出的事。
该查的东西必须要查,有隐患排除掉,没隐患皆大欢喜。
成都站是大站,调查起来慢一些,这里的人也不像贵阳站那样哭穷,处座没亏待过方仪湖。
连续两天所有人都在忙碌,泥鳅更是早出晚归,黄主任则带人例行对站内进行审查,看看明面上有没有问题。
“组长,成都站问题不少,这才两天,我已经查出了很多。”
晚上,泥鳅来向楚凌云汇报,两人是在外面说的话,隔墙有耳,外面空旷的地方能避免掉这点。
“慢慢说,都是什么问题。”
“方仪湖没问题,情报组长徐跃平养小妾,生活奢侈,他有很多来源不明的收入,我正派人查着呢,行动组副组长张信豪和当地哥老会有着很深的关系,不过我感觉电讯组长郑志杰的问题最大。”
“他什么问题?”
“他弄丢过两部电台,我感觉不是巧合,很可能被他用在了其他地方。”
泥鳅快速回道,楚凌云心里微微一动,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黄主任那审核到原因没有?”
“我问过了,黄主任那审核的结果是正常报废,确实有坏的电台,所以他才最值得怀疑。”
“行,我知道了,继续调查,有任何情况随时汇报给我。”
“组长,要不要先把他们监视起来?”
泥鳅问道,楚凌云则是摇头:“这里不是南京,监视很容易打草惊蛇,继续在外围调查,另外把查到的东西写份详细的报告给我。”
“好,我回去就写。”
泥鳅答应道,他知道组长有看文字报告的习惯,有时候说不清的东西,写出来后更直观,组长能从这些细节中发现出蛛丝马迹。 泥鳅离开后,楚凌云回到房间。
来到桌子前,他打开了一份份档案,最后目光停留在郑志杰的档案上面。
郑志杰是安庆人,安庆是ah的省府,长江五虎之一。
郑志杰不是军校出身,不过他学历高,在上海读过大学,后来投笔从戎,在南昌行营调查科担任通讯组副组长。
军事情报处成立后,他被选了进来,先是在北平站担任电讯组副组长,之后被方仪湖亲自点名要到了成都站,成为了电讯组组长。
从履历上来看他没有任何问题,清清白白,虽然不是军校出身,但文化高,而且立过功。
郑志杰的出身并不差,现在不是后世,真正泥腿子家庭别说大学了,小学也不一定能读完,很多人早早的跟着干活,贴补家用。
能读到大学,家里没一点根基可不行。
除非父母开朗,又没有很多孩子,咬着牙供你读书,否则别想。
楚凌云和处座一样不相信巧合,电台是非常重要的战略物资,身为电讯组组长,郑志杰不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丢失电台。
而且一次丢了两部。
谁最缺电台,电台对谁最有用?
或者说,郑志杰是红党吗?
楚凌云不清楚,泥鳅既然查出他的问题,他不能让泥鳅放弃调查,否则只会让泥鳅怀疑。
泥鳅可不傻,他若有反常的举动,以泥鳅的聪明必然能够察觉。
或许他现在不敢说什么,甚至不敢问,但总归会让他留下怀疑的种子。
除非楚凌云杀人灭口,但泥鳅跟着他鞍前马后,做了不少事,立下不少功,劳苦功高,楚凌云不会因为一个无法确定的同志就对他下手。
况且他也下不去这个手。
接下来只能一步步看,泥鳅调查的同时,他自己同样要去做调查,若是确定郑志杰红党的身份,那他有办法错误的引导泥鳅,从而放弃对郑志杰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