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瑞的脚步顿了一下，又稳稳地走了起来  。

    江念没有睡着，她又想起刚刚在巷子里江瑞的问题。

    “你爱我吗？”

    我爱他吗？应该是爱的，江念想。

    可是她更恨他。

    在很久以前，在她和江瑞还有父母的时候，在她很小的时候，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江念拼凑出了家庭破碎的原因。

    爸爸在妈妈怀孕的时候出轨了，出轨对象还是妈妈的朋友，爸爸朋友的老婆。

    太恶心了，恶心到现在江念想起来都控制不住地生理性呕吐。

    因为孕期情绪极度不稳定，所以妈妈早产把她生了下来，没有离婚，因为所有人都劝她孩子才刚生下来不能没有妈妈。

    等江念长大些后，能听懂一些话了，妈妈总是歇斯底里地对她说：“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走了！”

    每天每天，不断重复。

    爸爸经常不回家，妈妈变得越来越疑神疑鬼，一有机会就会去翻爸爸的手机，终于有一天她如愿地翻到了那个女人的裸照。

    平日积累的不满和怨恨在那一刻全部爆发，两个人互相辱骂殴打，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被砸掉，玻璃茶几的碎片割伤了江念的手臂。

    那时一双大手把她抱进怀里，捂住了她的耳朵，他说：“念念不怕，念念不怕，哥哥在呢。”

    很多次，都是江瑞抱着她这样过来的，所以小小的江念把哥哥当成了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可随着江瑞升入高中成了住宿生，从一星期放一次假，到半个月放一次假，高三后甚至有时候连一个月都放不了一次。

    在无穷无尽的等待中，她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乞求着江瑞的施舍。

    突然有一天江念开始想，凭什么江瑞可以自己一个人快活，凭什么江瑞可以离开这个家，他是不是也不想要她了！他是不是也觉得她是个累赘！

    好恨他。

    恨他总是离开她，恨他保护她又把她一个人扔在那个家，恨他施舍的若有若无忽远忽近的爱。

    恨比爱长久，所以她要让江瑞恨她，哪怕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