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内。
确认过阵符无误,云摇返回山神像前。
何凤鸣几人正打坐调息,封锁关键灵脉,避免那些诡异入体的魇丝进入脏腑。
丁筱许是炼体有术的缘故,受魇丝侵害最轻,也是第一个睁开眼的弟子。
不过她脸色不太好看:“云师叔,外面那具尸体……”
“天音宗弟子,尸体另一手里还攥着箫。”云摇道。
丁筱皱眉:“天音宗其他人都不在这儿,是走散了,在其他处,还是……”
云摇眼都没睁:“天音宗不过中流仙门,既是魇丝阵,入山十日,够他们过三遍奈何桥的了。省省你无处可用的善心,先想自己怎么离开的问题吧。”
丁筱被噎了下。
何凤鸣和严若雨是前后睁开眼的。
云摇之前观察过,何凤鸣是修为最高,但剑阵灵力供给他也是最多,受魇丝侵蚀便重些。 至于严若雨……
红衣少女冷淡地勾了下唇角,睫间一点嘲弄掠过。
结果不等她责问,反倒是严若雨不自在地笑了下,往丁筱那边靠了靠:“云师叔,丁师姐也是出于同道襄助的好意,你不要这样说嘛。”
云摇睁眸:“我如何说了?”
“就,怎么说也是生死大事,师叔拿来玩笑,总是不合适的。”严若雨在她的眼神下,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生死大事,”云摇轻哂,“你才见过几人生,几人死?其中至亲者几何?凭你也敢提这四个字,莫非你也尝过,别人的血溅进嘴里是什么味道、什么温度?”
“……”
云摇望着她,一番话前所未有的轻飘,几乎称得上温柔。
然而她越是如此,严若雨就越是栗然。尤其在红衣少女那个与外表全然不符的眼神下,在那眉心熠熠的一点血蝶微芒前,她几乎有种心魂都要被摄走的惊惧。
于是她并未注意,在那番话后,连云摇自己都神色一怔。
她有些茫然地摸了摸眉心,坐直回去。
……真怪。
是原主的神魂记忆、还是眉心红痕给她的影响吗?她只是个负责值守看管三千小世界时间秩序的小仙子而已,与世无争,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甚至方才,她极怒时,竟有个念头一掠而过。
【若是魔域,我生屠一城。】
此间,其余弟子也断续醒来。
好在并无一个到入梦程度。
“还好师叔识得,察觉及时,”丁筱提起都后怕,“不然待它深入肺腑,那恐怕就真的要埋在这儿了。”
何凤鸣问:“师叔方才说,魇丝深则入梦,真的无药可救?”
云摇想了想:“一旦入梦,九死一生。”
丁筱问:“那多深算深?”
“梦境沉沦,永无止境。”云摇顿了下,“传说中,最极致浓烈的情绪,在魇丝催动下,甚至可以念力化城,牵旁人同入其中。”
“念力化城?”丁筱讶异,“就是,单纯以情绪,就能幻化出景象?”
“并非幻化,更类似一种记忆回溯所投之影。”
“……”
弟子们又七嘴八舌问了一串,终于给云摇问烦了。
“最后三个问题,之后闭嘴,调息。”
严若雨立刻抢口:“魇兽怕什么?”
云摇没表情地瞥她一眼,但还是答了。
“火。” “啊?”严若雨惊喜,“那我们一把火烧了这里不就可以了!?”
云摇都叹服了,刚要开口。
“唉等等,这个问题不用师叔答,我来,”丁筱连忙叫停,无奈转向严若雨,“严师妹,如今这漫山遍野的魇丝,一把火烧起来,它未必死,但我们应该是活不了了。”
云摇点头:“不但漫山遍野,还把你们从头到脚腌了一遍。你可以点把火试试,看最先烧成灰的是它们还是你自己。”
严若雨:“……”
云摇:“下一个,谁问。”
几人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到何凤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