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2 / 2)

云摇说着,忽然侧过身,望向竹屋前站在门檐下的青年:“你觉得是哪一种?”

“……”

正沉湎于山景的慕寒渊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回过身,略作思索:“合道境成就不易,依葬龙谷中白骨龙城维系所需,真龙苏醒并不久,应当没有培养起一批合道境拥趸的实力。”

“嗯,我也觉得是合作联手的可能性更大些,”云摇转向大和尚,“梵天寺作为佛门圣地,在乾元界名望甚高,还请大师传讯各仙门,示警一语。”

“何言?”

“仙门之中,已生魔祸。”

“……”

大和尚沉吟良久,最终还是应允下来。

慕寒渊走来她身侧,俯下身来,为她斟茶:“师尊是想敲山震虎?”

“要解决我这终焉……这修为的问题,恐怕要在寺内耗费些时日,”云摇道,“万一我不在外面的时候,他们忍不住做坏事怎么办?只好出此下策了。至少人人自危时,仙域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想不小心谨慎行事都不行。” 想起终焉火种的封印,云摇也正色起来。

她望向大和尚:“我的事,了无应当已经和大师您提起过了,不知大师要如何行事?”

“施主之祸,唯有入塔可解。”

“入塔?”云摇隐约想起什么,“了无倒是提过,大师终生不离梵天寺,是为守塔。”

“不错,我所守之塔,名为梵天,又名轮回之塔,”大和尚抬头,眼底幽远如亘古,像有古老遥远的钟磬之声从尽头荡来,“唯入轮回,方解恶果。”

“……”

那钟磬声莫名叫云摇心头生出难以遏制的恐慌。

就好像藏在蒙蒙雾纱之下,有什么可怖、埋藏已久的,她丝毫不愿回想的往事,已经在呼之欲出。

云摇阖了阖眼,将这古怪心绪压了下去。

“何时能够入塔?”云摇张口问,声音无故有些发哑。

大和尚却一眼不眨地盯着她:“施主确定,真要入塔?”

云摇啼笑皆非:“……我要是不确定,何必千里迢迢来这天缘山一趟呢?”

“我知施主入塔,是为众生避祸,但施主须知,轮回之中,自有宿命。今朝祸解,来日如何,便彻底不可知晓了。”

“……”

云摇滞了下,随即笑道:“难道还能比那样更糟?”

“施主相信宿命吗?”

云摇神色不变:“不信,我只信人定胜天。”

“贫僧认为,天意难违。起始终焉,因果生灭,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施主今日纵使避过,又如何知晓在将来某日,灾祸不会以另一种形式变本加厉、卷土重来?”

“……”

云摇眼底情绪摇晃得厉害。

难以自已地,她想起了在浮玉宫行宫内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还有后来琴中剑出鞘之夜,她在慕寒渊眼底深处望见的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就像逃不过的梦魇,跨越无尽的时与空的苍域,深镌于神魂中般,如影随形。

正在云摇蹙眉难解时,忽地,身旁蒲团委下雪白衣袍,辊着金边的暗纹袍袖覆叠过她的。

云摇怔然回眸望去,便落入慕寒渊那双如远山清湖的眸里,清冷之色不损分毫他望她时的柔软温和。

“师尊不必思虑,就做自己想做的吧。”

“来日之事,便交给来日。”

他垂眸低语:“不论结果如何。起始也好,终焉也罢,我都会陪在师尊身边的。”

“……好。”

云摇眼神慢慢坚定起来,带着一鼓作气的决然,她回眸望向大和尚:“我要入塔。”

“阿弥陀佛。” 大和尚念了句佛号,长眉半垂,慢慢吞吞捻了会儿佛珠。

直到云摇有些憋不住气地抬手,在大师眼皮底下晃了晃:“……大师,塔在哪呢?”

大和尚徐徐撩开眼皮:“须月圆之日,轮回之塔方能现世。”

云摇:“…………”

那你浪费我这些感情?

毕竟有求于人,心里话是说不得的。

离着这个月的月圆也不过三五天了,云摇还算有耐心,等得起。

她给自己顺了顺气:“那这几日,还要叨扰贵寺了。”

“云施主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