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圣尊不必再执着了。”
青木神君在她身后缓声开了口:“您大约不知,窥天石上,原定结局该是终焉之力消除,起始亡,而终焉存。由终焉接替成为新的起始——天之道,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这才是天道的用意。”
那些字句几乎要被拼凑无数遍才能进入耳朵里。
云摇死死握着慕寒渊早已冰冷的手,窒息地红着眼眶回眸:“那为何会这样!死的既是我,向乾坤混元阵献祭的也是我!他为何会躺在这里!?”
“……”
青木神君无声地望着她。
云摇僵在了那儿。
她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向两人相握的手腕间。
……没有了。
魂契。 他说他自创的术法,他说那只是用来沟通心意、联结五感的……
那条系于神魂的金色锁链,不见了。
“终焉魔尊抽己身五感,借魂契,替身于您,以惑天道。”
青木神君字字沉厉——
“您向乾坤混元阵献祭己身,与终焉之力同归于尽之时,抽取和耗竭的是他的神魂生息。”
“阵成,终焉亡。”
“……”
“魔尊说了,他不信宿命,这是他为自己与天道选定的终局。与您无关。”
“…………”
在青木神君的话声下,云摇伏下身去,死死攥着慕寒渊冰凉的手,栗然难已。
她想说什么,可是五脏六腑地被翻搅着作痛,她不甘心地红着眼眶泪水模糊地瞪着榻上的人,张口,可却一个字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终局已定,”青木神君终于还是叹了声气,低下头去,“初圣尊,节哀顺变。”
“……”
“轰隆——!”
一声惊天作响。
整座起始神宫都似乎跟着动摇了几分。
青木神君皱眉回头,却不见意外。
而此刻,正逢有个仙君也从殿外跑回来,人还未至殿中,便大惊失色地扬声:“青木神君!各神宫仙人们已经快要拦不住劫圣尊了!初圣尊何时能——”
醒字未出。
那名仙君看见了回眸的额心金蝶神纹的云摇,慌里慌张踉跄了下,就势跪地:“初圣尊!太好了,您真的醒了——您快去九重天上看看吧,劫圣尊入、入魔了!”
“…………劫。”
云摇摇晃的眼神慢慢静了下来,也冷了下来。
她回过身,轻抚过榻上人雪色的鬓发,轻声得像怕惊醒了他:“你等等我,我料理完那些事,很快就回来。”
云摇松开手,起身,微晃了晃。
青木神君恰一步横跨,拦在了她面前:“初圣尊虽有魂契替命,经天道之力后,神魂亦有伤,不可妄动。”
云摇沉沉地盯着他:“你要拦我?”
那一瞬,仙庭中,八方神君皆知的从来以温婉散漫著称的初圣尊,眼底如蕴雷霆。
青木神君盯了两息,屈服地垂下眼去,让开路子。
没有再看他一眼,云摇冷然向外。
直至身后传来青木神君的余声:“我只是想提醒圣尊,他舍生求来的命,望您珍惜。” “……”
云摇在殿门前伫立良久,终于踏出殿门去。
——
九重天阙,惊雷正作。
云摇赶到时,正见天阙之上的九根接天玉柱被打裂了半根,显然便是方才在起始神宫中感受到的那阵仙庭动摇的来源。
而凌乱狼狈的众仙之中,劫披头散发,神色疯癫,果然没了平日里半分庄严模样。
除此之外,云摇还看见他手中握着什么。
像是一块石头。
“……天道!你何其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