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2 / 2)

    扶在她腰侧,慕寒渊的指骨不松反紧,他如银锻般的发丝垂泻而下,与她乌黑的青丝纠缠在一处。

    那人薄唇隔着湿潮的水雾,几乎要吻上她耳垂。

    “我若不肯呢。”

    “……你死心吧,”云摇别开脸,避过他灼人的呼吸,“我不可能和你喝这杯合卺酒。”

    耳畔的呼吸沉下去,却又从最低得无望的深渊里,掬起一分沙哑的笑意:“师尊是不是忘了,还有那样一条性命,在今夜过去之前,都要系于师尊你的一言一行?”

    “连合卺酒、你都要拿凤清涟来威胁我?”

    云摇咬牙切齿,红着眼尾扭过头睖他:“所以我说,你比不及他一分一毫,你才是真正的胆小。”

    “…是啊,我是。”慕寒渊眼神狠戾,声音更沙哑地低下身来,他扣住了云摇的后颈,像要将她整个人全都揉入骨血里才罢休,“可你知道为什么吗,云摇?”

    云摇不动声。

    恶相伏在她耳旁,又恨又笑:“因为他比我幸运——因为他从未真正失去过你!”

    “……”

    云摇睫羽轻颤,抖落了一滴水珠。

    像是颗眼泪,它落到了她的锁骨上,映着她锁骨窝里那浅浅的一盈水痕,晶莹剔透。

    慕寒渊眼底的光晦暗了下去。

    他勾紧了云摇的腰,慢慢俯身。

    “——你敢?”

    云摇惊得慌忙抬手,横起腕骨死死抵住了慕寒渊的额首,脸色愈发透红:“慕寒渊,我是你师尊!”

    “哦,是么。”

    慕寒渊哑声笑着,一点点迫近。

    “谁让师尊不愿同我饮这合卺酒的,我又实在口渴……刚好师尊这里有一盏清酒,我看该是甜美如醴,非得一尝方可。”

    “?”

    顺着慕寒渊的视线,云摇向下垂首,望见了自己锁骨窝里那一洼水痕。

    僵了几息,她气得发抖:“……好,合卺酒拿来,我喝。”

    慕寒渊语气里津上几分遗憾:“这便妥协了么。我此刻倒是希望,师尊能多反抗一些。”

    尽管话如此说,那黄梨木托盘还是顺着潺潺的温泉水,迅速便飘来了两人身侧。

    系着红线的金盏凌空飞起。

    一只飞到了慕寒渊面前,由他抬手拿住,另一只则拉长了红线,停在云摇眼下。

    云摇没有立刻去接。

    她抬手,将虚拢的掌心打开。

    一只只有两指宽的琉璃小瓶,便出现在了两人之间。

    云摇顿了下,朝慕寒渊晃了晃:“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慕寒渊长眸微狭。

    在琉璃瓶上定格了两息,他轻掀眼帘,重新凝到云摇的脸庞上:“小伶将这个都送你了?”

    “你果真认得,难怪那日要杀了她,”云摇打量,“没错,这便是你们魔域鸩魔族最歹毒的七日泉——无色无味,形味皆如清泉,即便是渡劫境饮下,七日内也必经脉尽断而亡。”

    “……”

    在慕寒渊凌冽沉戾的眼神下,云摇轻勾起唇角:“怎么,你怕了?”

    “怕什么。”

    “若不怕,那你便阖上眼好了。”

    “……”

    望定云摇片刻,慕寒渊低哂了声:“好。”

    说罢,他便当真阖上了眼。

    等那人闭目,云摇面上笑意也褪去了。

    她略微迟疑,还是轻勾了勾手指——

    原本被慕寒渊拿住的金盏被拨开,回到了两人之间,于水面上几寸距离悬浮着。

    “啪嗒。”

    水滴一般滴入盏中的声音。

    “好了,睁眼吧。”

    “……”

    慕寒渊眼帘缓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