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肯的神情一会儿抽搐一会儿僵硬,绝大部分的普通信徒只会将秩序之神、秩序神教、秩序当作一体的来看,秩序之神就是一切的象征。
可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否则教内就不会存在原教旨主义团体了,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路线、道路选择的斗争。
布肯没办法欺骗自己,正如他说自己不逃就不逃了一样,他无法掩盖自己内心深处对这种大不敬想法的认同……
秩序的教义,字面上没有明写,但每一章每一节每一段,都像是在反复不停地呼喊:
没有神的世界,才是真正的秩序世界。
你可以不赞同他们的理念和想法,你可以在教会伦理道德信仰上将他们批判到深渊谷底,可你还是没办法阻止自己发自内心地敬佩他们敢于追求这一理想世界的勇气和魄力。
布肯的慌乱,来自于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差距。
输给了这群疯子……不冤。
布肯长舒一口气,他问道:“没有神,等诸神归来时,我教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无法避开的现实问题。
我们的神,最为强大,是上个纪元末期的霸主;我们的神第一个发出了异动,率先出现了回归的征兆;
我们本可以尽一切所能将神接引回来,然后在新纪元中,秩序神教又可以立于超然的地位。
理想很伟大,可却要放弃掉自己最大的优势,把自己陷入最可怕的危险境地……其他神教的神祇回归后,没有神的秩序神教,将怎么办?
弗登回答道:“活着的人,去死;死去的人,再死一次。”
布肯摊开双手:“可是,我们会输掉所有。”
不再是“你们的大祭祀”了,而是“我们”了。
弗登侧过脸,他的目光穿梭了空间的距离,落在了心海庄园内正坐在椅子上喝着冰水的卡伦身上。
感知到了执鞭人这莫名其妙地远距离气息锁定,卡伦下意识地端起水杯站起身,不好意思再继续坐着了。
卡伦的这一举动,带动着那三位也都站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而站,但客随主便。
拉博塔还很疑惑地说道:“怎么还聊上了?”
戴尔森说道:“是啊,应该可以结束了的。”
希米丽斯忽然开玩笑道:“你说,我们三个联手,能不能压制住这位执鞭人?”
拉博塔认真分析道:“除非一人手里拿一件次神器,否则就算我们三人联手,也会被他一枪一枪地戳死,跟戳蟑螂一样。”
戴尔森提醒道:“别忘了旁边还有一位小弗登,刚刚那条小骨龙说,执鞭人很像他。”
拉博塔说道:“他太年轻了,境界到了,也不至于……”
希米丽斯反驳道:“年轻怎么了,死在他手里的神官,比我们三人手里加起来的都要多出不知道多少倍,我丈夫就差点没能从他手里逃回来。”
拉博塔感慨道:“唉,他是奔着神殿长老的层次去的,可惜了,要是在别的地方碰到他,应该想办法把他给弄死的。”
希米丽斯:“想弄死他,也不太容易。”
卡伦扭过头,看了过来,笑道:“我说,诸位,你们这么坦诚的么?”
希米丽斯同样回以笑容:“你们说话没避着我们,我们当然也不用避着你们,这些话就算不说出来,大家心里不也清楚么。”
拉博塔说道:“就是,卡伦部长,你就不想弄死我们?”
卡伦回答:“不想,你们老了,弄死了也没价值。”
拉博塔抚摸着怀中的宠物,悲伤道:“哎哟,这年轻人说话,真是不客气。”
希米丽斯则问道:“那我呢,我老么?”
她很漂亮,是那种成熟妩媚的美,而且她很会,比米尔斯神教的神官还要会,一颦一笑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肢体动作,都能让异性发狂。
不过,卡伦对她是完全没有想法,一丁点都没有。
这位生命神教的尊贵人物,还没有在家“希莉”好看;至少,自己在家里时目光能在女仆的身上多逗留一会儿,大大方方地欣赏一下美好的事物。
可看见她,卡伦脑海中就立刻浮现出自己“苏醒”达利温罗时的画面。
那个女人,在德福家族的庄园楼上,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看着被自己生母强行带来跪在雪地里冻得浑身发紫的男孩。
卡伦回答道:“你不老,你很漂亮。”
“呵呵呵呵……”希米丽斯笑了起来,说道,“我管我丈夫,但我丈夫可管不了我。”
小康娜马上机警地转过头,看着希米丽斯。
普洱姐姐去寻宝前,特意嘱咐过她要代替她的曾曾曾曾侄女盯住卡伦。
小康娜不敢瞪着卡伦,也不敢开口,她就瞪着希米丽斯,恶狠狠很凶的龙目。
卡伦说道:“如果有机会,我想弄死你,美丽的东西在手里揉碎,可以激发出强烈的快感。”
希米丽斯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她问道:“卡伦部长刚刚说的不是真正的理由,我们之间,有仇么?”
我们之间没仇,但有个光头。
希米丽斯继续说道:“卡伦部长,月神教的神子在你掌管的大区里死了,刺客是我生命神教的人,还留下了一根生命之树的枝条。
我法理上的儿子,达利温罗,死在了沙漠上,但你教所展出的观摩团年轻人头颅里,却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