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一次平稳下来后,安安偷偷观察了一下周围, 意识到自己被沈青预端回了卧室里,别扭低头整理了一下羽毛。
他就知道, 没有人能抵挡鸟鸟的魅力。
沈青预又失眠了, 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盯着那只睡得四仰八叉的小胖鸟发呆, 满脑子都是之前他父母小心翼翼提起明年去看烟花秀的场景。
大部分人在上了岁数后就会变得念旧,更别提沈父沈母在这个小城市里生活了几十年。
或许是因为职业原因,沈父沈母在年轻时性格古板又严肃,岁数大了退休后才变得稍微宽容一点。
他们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非常有限,不太可能会对国外卡通游乐园新年的烟花秀感兴趣,更不可能愿意在大年三十那天住在离家那么远的陌生城市酒店里。
老人讲究的是落叶归根,故土难离。
归根究底,还是想让他走出家门,才编造出这个谎言。
沈青预知道他父母这么多都是为了他好,不图回报只求他能快点好起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为人父母,总忍不住替孩子多考虑几分。
这份沉重的爱意,压得沈青预快要喘不过气。 就在沈青预被绝望情绪笼罩时,本来在沙发靠枕上睡觉的小胖鸟又开始梦游,摇摇晃晃朝着床上蹦跶。
根据沈青预的观察,这只小胖鸟在梦游的时候是不会飞的,像是只小鸡仔似的走两步再蹦跶一下。
等小鸟终于走到了床边,沈青预朝着他伸出了手,安安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脑袋往他掌心一躺。
沈青预用另外一只手拖住他的身体,把他抱到了大床的枕头上。
靠枕虽然也是软的,但到底还是比不上枕头舒服。
换了个地方后,安安微微用力蹬了蹬腿又伸了个懒腰,全过程困倦到眼睛根本不愿意挣开。
各种绝望悲观的情绪在瞬间被打乱,这只小鸟上辈子仿佛是安眠药变得,沈青预刚碰上他困意就袭来。
无意识的眨眼,在眼皮触碰到一起的时候,就这么睡了过去。
正常人在带着负面情绪入睡时,睡的都不会太安稳。
甚至有科学研究表明,如果在哭泣之后立刻就睡觉的话,成为精神疾病的概率提升好几倍。
可沈青预现在不一样,在他进入梦乡时,那些情绪仿佛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夜无梦。
……
过完年后的正月里,有不少的亲戚和二老曾经教过的学生来拜年,沈家来来往往的非常热闹。
沈青预顶着这样一张被毁到不堪入目的脸,将自己反锁在卧室房间里发呆。
从小到大,沈青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亲戚们喜欢用他来教育自家的孩子,父母在课堂上偶尔闲聊时也会用非常骄傲的语气来提起他的优秀。
沈青预坐在桌子前,用指腹轻轻摸着小破鸟的脑袋。
今天安安换了一件浅黄色的毛衣,脑袋上戴着一顶粉红色的小帽子,上面还有用毛线织出来的一朵立体小花装饰。
就单只看安安如今的模样,就觉得他应该是一只非常乖巧懂礼貌的小鸟。
外面很热闹,正月里大部分来拜年的嘴上都说着吉祥话。
房间里,沈青预有这只小胖鸟陪伴,也不会觉得孤单。
正月初三上午,沈青预正在房间里拿出一个本子写写画画。
在看见鞭炮声中的落雪时,脑海中突然迸出了灵感,习惯性拿起笔和本子想记下来,在写下了第一笔时,硫酸泼到自己脸上和灌入嘴和喉咙里的痛感又在脑海中浮现。
沈青预攥住笔的手微微发抖,按下了那个念头,转而在本子上给小破鸟画了一幅画。
注意力逐渐转移到了画作上,那仿佛附着在灵魂上的疼痛也逐渐淡去,意识到这一点的沈青预低头苦笑。
简单的素描,画中将小鸟臭屁神态拿捏的非常准确。
沈青预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在旁边书上睡觉的小鸟,安安迷茫的支起脑袋盯着他。
“啾啾?”
干嘛呀?
刚画好的这幅画被推到了安安面前,小百灵鸟用力晃晃脑袋强制开机。 盯着看了一会儿后,歪着脑袋疑惑地看向沈青预,豆豆眼里逐渐冒出愤怒的火焰。
“啾啾!”
画的好,下次不许再画了!
沈青预抓住了小鸟臭屁的神态,并且将其放大,这幅画里的小鸟看起来简直可爱到不行,但身为画中的当事鸟,安安生气的凑上去叨了两口空白地方。
“啾,啾啾啾。”
一点都不尊重鸟鸟的肖像权。
“啾啾,啾啾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