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晴抱住膝盖望着逐渐衰败的昙花,泡面味弥漫在空气中,第一滴眼泪掉下来的时候,就像做梦,下一瞬间就是决堤,胸腔中挤压了一万多年的情绪,也跟着决堤。
可晴哭着哭着睡着了,睡到傍晚醒来,昙花的花瓣已经落了满茶几,她的眼睛肿得厉害,视物不清,勉强分辨着方向进了洗手间,先洗了个脸,洗完依然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眼药水在哪儿?眼睛疼,难受。原来小说电视剧里说的把眼睛哭瞎是真的,她才哭了一天就成了这个德行了,多哭几天不瞎才怪。
好不容易摸索着搬出医疗箱,眯着眼睛勉强把箱子扒拉了个遍,她才想起家里没备眼药水,没有眼药水。
一般而言,没备眼药水也算正常,家庭常备药不包括这个,可可晴突然觉得委屈,说不出的委屈。
她眼睛疼,看不清东西,一下子成了半个瞎子,却连个打电话给她送眼药水的人都没有了,爸妈没了,朋友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以前她是有朋友的,还不少,现在多年不联系,只剩她自己。
都是这张不会变老的脸害的,不然她这个岁数,多少也能有几个一块儿跳广场舞的老闺蜜,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
可晴的眼泪再度流了下来,明明之前已经榨干的一滴不剩的,这又是哪儿来的水分? 可晴越哭越看不清,带着盐分的泪水刺激得眼周更疼了,又疼又痒还不敢挠。
好烦,好委屈,好难过。
爸、妈,我好想你们,你们怎么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
怎么能狠心丢下我一个人?
可晴摸索着走到阳台,推开窗,对着模糊一片的城市,呢喃出了几十多年没有唤过的名字。
“顾缚槿。”
“我需要眼药水。”
话音刚落,玄关就传来了门铃声,可晴摸索着过去开门,看不清门外人的脸,但她闻到了熟悉的草木香,听到了熟悉的溪水流淌般的清润嗓音。
“怎么了?眼睛疼?”
那一瞬间,可晴的委屈达到了顶点,她哽咽道:“对,我眼睛疼,都说了要眼药水你还按门铃,还让我给你开门,也不怕我看不清磕着碰着。”
说罢可晴就后悔了。
她怎么能这么无理取闹?她和顾缚槿早就没了关系,她凭什么对顾缚槿颐指气使?就算顾缚槿愿意容忍她的小脾气,甚至愿意挨骂,可下定决心跟顾缚槿划清界限的自己又凭什么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