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蒙炎要去扶她,她不理,兀自进了浴房。

    夜深露重,万籁俱寂。

    蒙炎警觉,蓦的看向西厢房,西厢房的门缝“猛”的关上,门后的荔红枝被吓的瘫在地上,心脏噗通噗通的跳,想到坊间传闻蒙镇国在战场上阎罗屠夫的名号,还真不是浮夸的,刚才他那一眼,让她恍惚感觉杀气扑面。

    侍女牡丹赶忙走来把荔红枝扶起,“娘子,您这是怎么了?”

    荔红枝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夸张道:“死里逃生了一回。”

    “您说什么胡话呢,奴婢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可是蒙镇国和四娘子回来了?”

    荔红枝重新回到床榻上躺着,抓着被子给自己盖紧实,问侍女道:“你觉得我能拿下蒙镇国吗?”

    牡丹犹豫了。

    “你是侍奉我一路受苦受罪过来的,情谊非比寻常,什么话不能说,直说就是。”

    牡丹就道:“娘子,奴婢也说不好,只是觉着蒙镇国和孙家那些人不一样,孙家的郎君,一看就是嗜好酒色财气的,满身的漏洞可钻,蒙镇国不一样,那日蒙镇国和鲁王一起种豆子,您故意往蒙镇国身上靠,奴婢偷偷打量,就发现蒙镇国是八风不动,冷冷硬硬的,娘子你这副身子孙家那些郎君瞧见了哪个不是哈喇子流一地,可您往他身上蹭时奴婢偷偷为您捏把汗,只因蒙镇国那一身气势就像一柄没出鞘的刀似的,奴婢真怕你弄巧成拙挨一下子,但是您注意到他看四娘子的眼神了吗?”

    荔红枝只看男人去了,哪里注意过这个,连忙道:“他看荔四的眼神怎么了?”

    “又深沉又……”牡丹仔细想了想,道:“就像咱家夫人瞧见了喜欢的头面首饰,眼睛牢牢粘在上头,别的人别的东西全不在他眼里心上,弄不到手不罢休。”

    荔红枝一听就有些泄气,沮丧的道:“这是你发现的,就在刚刚我也发现了,蒙镇国战场屠夫的名头不是瞎传的,他除了是个体魄迷人的男人,还是个身怀杀戾之气,凶狠的武将,要是碰巧不巧的惹怒了他,他会不会捅死我?”

    牡丹想到自家娘子喜好和郎君戏谑调1笑的毛病,顿时害怕起来,“娘子倘若真有在镇国公府落地生根的打算,不若把旧日毛病改一改?”

    牡丹能想到,荔红枝了解自己就更害怕了。

    “假若我真把蒙镇国勾到手,某日他若瞧见我与某个美郎君戏谑,他会不会一刀砍了我?”

    牡丹猛点头,压低声音道:“一定会,娘子还是改了吧。”

    荔红枝浑身不舒服,拧着黛眉道:“我瞧着鲁王似有些天真少年气的?”

    牡丹领会了荔红枝的意思,“您觉得鲁王更好骗,呸,更好哄?”

    荔红枝有了想法,黛眉舒展,望着床帐顶子上的折枝牡丹花纹,笑道:“时下为了增长人口,皇帝陛下鼓励寡妇再嫁,世家里头,多有寡妇再嫁高门的成例,凭甚我荔红枝不行,何况鲁王至今未娶,倘若真要我改,至少得是王妃之位在前面吊着,我才觉得值。”

    牡丹便道:“试试?”

    主仆俩相视一笑,狼狈为奸,“试试就试试。”

    第022章 你该求我

    夜已经很深了,厅上只点了两盏落地水仙灯。

    蒙炎换了一身云雷纹白缎长衫,坐在围屏榻上,手里捏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小豌豆垂着头,缩着脖子,侍立在灯柱旁,噤若寒蝉。

    荔水遥扶着九畹的胳膊,缓步踏入门槛便看见了这样一副情景,她便知道今夜的事儿还没完呢,重生一回的蒙炎,果然是不好糊弄了。

    蒙炎看向缩回脚,躲在门外不进来,露了半片莲红色裙摆的荔水遥,真真气笑了。

    “撇下小豌豆哄她买糕,你骑马去哪儿了?”

    九畹连忙看向荔水遥。

    荔水遥对她摇摇头,低声赶她,“没事,你回耳房去,我自有法子应对。”

    “说吧,今日除了去棠氏,还去了何处。”

    荔水遥撑着酸软的身子想,曾听老仆妇说荤话,什么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那就赌一把,于是提起裙摆,一溜烟跑进了卧房。

    九畹瞠目,哪里还敢留下,十分听话的躲了。

    蒙炎望着那一道从他眼前逃过去的红影,呆了一下子,垂眸,情不自禁的翘了一下嘴角,随即冷下脸,“你也下去吧。”

    小豌豆如蒙大赦,疾步退却。

    蒙炎追至卧房,但见鹅黄帐子被严严实实压在锦褥下,令他无处下手。

    他叉腰在床榻前瞪眼,“青天白日,骑马穿行街道,只要我派出人手去打听探问,没有不知道的,你现在和我说实话我从轻发落,你硬顶着不说,待我查明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荔水遥躲在床榻的最里侧,忽然想到,若想令大萧氏和小萧氏反目成仇,还需把大萧氏的宝贝女儿棠静韫弄来和荔红枝对上,计策若想顺利施行,少不了他的支持,于是软下声音,道:“阿郎派人去打听便是,我无愧于心。我自幼体弱,幼年时又有道长为我算命,说我寿命短折,便去胡乱找了个道观,点了个长明灯,祈愿自己富贵无忧,长命百岁,就是方寸山,太上观,阿郎派人查问去吧。”

    蒙炎回想前世并没有这一出,禁不住想,难道是因自己重生之故,许多事情也相应的发生了改变?

    “想富贵无忧,长命百岁,你该求我。”蒙炎扯开帐子就去掀她绣被。

    荔水遥心慌腿软,大气不敢出,越发往床壁上贴。

    只要一想到在马车上他那样对她,她就羞恼之极。

    “求你就有用了?敢问蒙镇国,您是何方神尊下凡来的?”

    蒙炎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之意也不恼,伸展开胳膊把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怀里,觉察她娇躯的僵硬,顿时解了一口气,不答反问,冷笑,“我虐待你?”

    瞬间恼恨上头,荔水遥气红了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咬在了他虎口处。

    若是寻常人,此处皮薄,咬一口必会疼痛难忍,但蒙炎不是寻常人,他三岁起随师父习武,泡药浴,锤炼体魄,虎口经过常年的握刀磨炼,早已生出厚厚的茧子,又硬又韧,以荔水遥的力气和口齿,咬在上面一点都不疼,只有痒,她软软的唇贴在上头,闹的他火起。

    蓦的,他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挥袖熄灯,冷声下令,“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