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顾九卿眸光轻动:“那便白色的花,只要不是红色,其它都还好,算不上特别喜欢,也不讨厌。”

只有红色是他最厌恶的,因为红色的花让他轻易想起涤荡不尽的血色。

顾桑若有所思:“难怪大姐姐的房间全是白梅花作装饰,院里种的槐树,开出的小花也是白色。”穿衣也只穿白色。

她垂眸,看着地上鲜红的残败山茶花,伸脚往身后踢了踢。

*

司马睿离开后,静安寺的日子着实清静。

顾九卿每日要去禅室熏陶佛法,晚上要去泡温泉,顾桑一天大半时间都见不到顾九卿,她倒也乐得清闲自在,除了将寺庙逛了个遍,每天早上都去半山腰摘一些白色的小花放到顾九卿房里。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顾九卿没有表现的特别喜欢,但也不讨厌,算是默认了顾桑的做法。

小花纯白如雪,清淡的花香,闻之沁人心脾。

顾九卿轻触花瓣:“可知花名?” 顾桑摇摇头:“不知道,我是在山野草地发现的。大姐姐喜欢白色的花,我便摘了回来,想着放在窗边,大姐姐瞧了一定欢喜。”

顾九卿:“这种山野小花叫铜钱草。”

“草?”顾桑咕哝,“明明是花,非要叫草。”

“许是它有不弱于野草的生存力,只要有一点瘠薄的土壤就能生根发芽,不论是谷地河滩,还是草原高山,它都能顽强的活下来,甚至可在冰天雪地生存。”

“生命力确实挺顽强!”顾桑深表赞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顾九卿慢慢抬眸,看她一眼,又收回视线。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或许更应景。

又两日,本该启程回京,因一封来信,行程有变转道江城。

顾桑有剧情先知,自是知道顾九卿这趟江城之行所为何事,但她仍装着不解问道:“我们为何要去江城?是因为六皇子在江城吗?”

顾九卿淡淡道:“不是,见一个人。”

“谁?”

顾九卿并没隐瞒:“方诸。”司马睿并没说服方诸。

方诸,就是未来的宰辅,是女主替男主网罗的谋士。当然,女主先是将方诸推荐给男主,奈何男主没能请动方诸,结果是女主成功让方诸出山,辅佐男主成就霸业。与其说,方诸效忠的是男主,倒不如说是女主,因为方诸压根就没看上男主。

方诸精通于棋道博弈之术,女主靠着棋局三局三胜赢了方诸,才使得此人愿为男主驱使。

顾桑对方诸不感兴趣,对棋艺也不精通,这都是男女主要搞的事业,她没心思抢夺女主的光环,权当游山玩水。

一路上欣赏京外风光,好不乐乎。

只是古代交通工具落后,道路崎岖不平,完全没有舒适感,马车颠簸剧烈,骨头架子都快颠散了。

她没甚形象地歪在马车里,寻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颇为幽怨地瞥向对面端正而坐的顾九卿:“大姐姐,马车真不是一般人坐的。”

言外之意,顾九卿非一般人。

顾九卿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闭上眼睛,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他吩咐车夫:“慢点。”

顾桑若有所思地看着顾九卿,想了想说:“不,快些好,少受罪。”

一天后,到达江城新乌镇,方诸隐居的镇子。

司马睿满心焦灼地等在镇子口,却没想到顾桑竟也跟来了,脸色当即不太好,倒也没说什么,权当顾桑不存在,对着顾九卿笑脸迎了上去,好一通问候,诸如路上辛不辛苦,可遇到什么麻烦,途中饭菜可合口,听得顾桑频频翻白眼。

顾九卿亦是不耐烦,却是面上不显:“路上还好,不知这边情况如何?”

此时将近晚上,不便去方家。

司马睿引着顾九卿往客栈而去,一边走,一边说着方诸的情况。

司马睿磨破了嘴皮子,又在方诸手下连输三局,就被方诸扫地出门。即使司马睿是皇子,方诸也不给面子。司马睿见此人傲慢无礼,本想打道回府,天下能人辈出,又不只他方诸一人,可转眼想到这是顾九卿推崇的人,又觉得有能力的人难免脾气大,硬着头皮三顾茅庐,结果还是被方诸三言两语打发了。

方诸放言,想让我助你有一番作为,除非赢了我的棋,否则一切免谈。

司马睿这才写信求助于顾九卿。

顾九卿的棋艺高超,或可一试。 司马睿道:“赢了棋,他便愿意出山。你的棋艺,我是信得过的,这才叨扰你累这一趟。”

顾九卿:“且试试。”

到了客栈,客房似乎出了一点小问题。

司马睿没算上顾桑,只定了两间相邻的上房。这里只是小镇,比不得繁荣的城池,镇上就这一家相对较好的客栈,且已客满。

司马睿本就对顾桑怨气冲天,又不想跟顾九卿分开,实在说不出委屈自己另寻他处的话。

顾九卿藏有秘密,也没有跟顾桑同住一间的想法。

顾桑知道女主不与人同床,哪怕她也是女的,和女主同住一屋的念头被她率先打消。

一个嫡女,一个皇子,一个庶女,该委屈谁,顾桑有自知之明。

她笑笑,颇为贴心道:“不妨事,只要大姐姐住的舒服就行,我跟秋葵和陌花挤一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