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1 / 2)

有宠和无宠,真是两个极端。对比无宠的韦姨娘,连同儿女在顾家犹如透明人。

    不同于蒲姨娘,施氏不靠男人庇佑也能活的如鱼得水。因为,这个家是施氏掌中馈,花销用度,迎来送往,皆是施氏一手操持,顾显宗离不开施氏这个脾气不怎么好的贤内助。

    顾显宗明面上没有护住蒲姨娘,便在暗里宠着护着蒲姨娘的行为,何尝不是一种挑衅。当然,这种袒护的后果便是,施氏气恼之下变本加厉地加诸在蒲姨娘身上,主母要惩戒小妾有的是名头和法子,且名正言顺,谁也不会说施氏刻薄反赞她一句治家有方。

    蒲姨娘苦不堪言,这个年过得着实不怎么好。当然,蒲姨娘也不是那种默默领受的人,没少在顾显宗耳边吹枕头风,挑拨顾显宗和施氏的夫妻关系。

    但是,蒲姨娘心知肚明,无论自己如何挑唆,顾显宗都不可能休妻扶正她。如今顾九卿成了康王未婚妻,就更不可能了。

    顾家内斗暂放一边不论,且说除夕夜的烟花秀事故后续。

    地面上的百姓们没有发生严重的伤亡事件,大多因混乱拥挤造成的一些小伤。然崇德楼上的达官贵人则伤亡相对较重,仓惶逃命之际,于狭窄的楼梯上发生踩踏,被困楼上不同于宽阔的地面,一旦火势失控,无异于活活烧死。

    当时许多人隐约看见楼里有火光,又是遮天蔽日的浓烟弥漫,大家都以为崇德楼已经起了火,才会恐慌到极致,谁摔了,又踩了谁,根本无暇顾及,都想趁火势失控前逃出生天。

    这种情况下,自然少不了我们的天选男主角司马睿,在火光混肴众人判断之际,司马睿第一时间查明崇德楼的真实情况,所谓的火光不过是来自于不远处的一家酒楼,浓烟遮蔽之下,造成的视觉假象。

    临危之际,率先控场,护着帝后顺利脱险,并最大程度地降低了伤亡情况。饶是如此,初时的踩踏事件,依旧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不少贵女们都挂了彩,其中七八名贵女摔折了胳膊腿儿,更有两名女子被踩死了,其中一个是世家贵女,另一个则是刚被晋升的宫妃。

    受伤较重的大多是女流之辈,身强体壮的男子们受伤较轻,只是相对比较狼狈而已。

    这场与民同乐的烟花秀变成了一场天大的闹剧,皇家在百姓们心中的威严和脸面荡然无存。

    魏文帝亲历灾祸,龙颜大怒,将此次事故全权交由司马睿查办。

    结果一查,康王和太子皆被牵涉其中。

    第47章

    除夕夜的烟花是一批不合格的劣质烟火, 才会在燃放时释放出漫天浓烟。

    而此次负责采办烟火的官员则是华贵妃母家的姑表舅郑锋,是沾了华贵妃和康王的光才做了采办司的一名官差,负责宫廷的外用采办差事, 这人平时没少中饱私囊,这回也不例外, 采购烟火时对烟火商一再恶意压价,以权压人,最后被人糊弄买回来一批真假参半的假冒伪劣烟火。

    原本这事儿跟太子没多大关系,哪曾想那名烟火商跟吴国舅有些牵扯,早年搭上吴国舅的关系, 专为皇家提供烟火爆竹,有了皇商的名号,烟火生意越做越大, 这些年更是没少打着吴国舅和太子的名头为自己谋取私利,欺男霸世,甚至为祸乡里。

    那名叫郭久福的烟火商为皇家专供的烟火就是最上等的,价格也定的低,这早已是两方心知肚明的事,哪知这回同他接洽的不是以前那名官员,而是采办司另外一个官员,上来就将往年的价格又往下压了几番, 就算他报出吴国舅和太子的名号也不好使,人家说他还是康王家的真亲戚,可比他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强,这不烟火商一气之下就故意给了批劣质烟火。

    烟火商利欲熏心, 再如何昏了头,也不敢用假烟火糊弄皇家, 毕竟还要靠着皇家的名头吃饭。他卖给皇家的烟火虽是劣质,只是比不上往年的璀璨漂亮,但还是能放出来,不至于将近一半都哑了壳变成浓烟。

    最后,负责采办的官员因中饱私囊,办事不力,贪污受贿,疏职等多种罪名被革职杀头,烟火商在当地早已引起民愤,加之烟火的事,则被抄家斩首。

    至于太子和康王,被魏文帝劈头盖脸一顿骂,各自罚俸半年,算作两人各打五十大板。

    康王迫于华贵妃的面子任人唯亲,倒也说得过去。可太子就算得上有些无辜,魏文帝痛骂他给奸商庇护私德败坏,可他压根就不知情。

    烟火商的事,吴国舅就没同他提过一嘴。

    当然,卧病在床的吴国舅也难逃干系,官职连降三级,无诏不得重返朝堂,相当于太子变相失去了吴国舅这个助力。

    与烟火案与之相关的一应官员,上到太子康王,下到库房看守杂役,皆被问责,无一人幸免。

    如果这只是寻常的一场烟火藏污纳垢案,事涉太子和康王,魏文帝或许就轻拿轻放。可这回却是让魏文帝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丢尽了脸,在群臣嫔妃面前露了怯,帝王威严所剩无几。

    当灾难降临时,魏文帝堂堂九五之尊,意识到自己竟同普通人无异,恐惧生死,甚至比普通人更畏惧死亡。

    魏文帝吓得差点当场就晕了。

    国舅府。

    太子身着常服,面色阴沉着来回踱步。

    吴国舅强撑着病体,一边咳嗽一边涕泪纵横道:“殿下,是臣连累了你。臣就是害怕郭久福恐惹出麻烦牵连到殿下头上,才从未告知过殿下。臣因章儿身死,一直重病在家,浑浑噩噩的,无暇过问,没曾想竟出了这等岔子。”

    每年的烟火供应,吴国舅都要过问敲打一番郭久福。

    吴国舅早年扶持郭久福将烟火生意做大,郭久福则上供银钱珠宝作为酬谢,这些钱财皆用于太子身上,为太子扩展人脉,结交朝臣,做疏通笼络之用。

    “但是,郭久福再怎么蠢笨也不至于做出这等子蠢事,他虽不满郑锋压价逼迫,可也不至于拿假烟火糊弄皇家,一旦事情败露,就是抄家灭族的惨祸。”吴国舅咳嗽了好一阵,方才继续说道,“臣以为……是有人故意陷害,在烟火上动了手脚。”

    郭久福就是做烟火生意的,想要利益最大化,赚取更多的银子,有的是门道节约成本,绝计不会弄出假烟花砸了自己多年经营起的招牌,顶多制造的烟火有好坏之分。这种放不出火花只出烟的,根本就不可能生产出来。

    “康王!”太子咬牙切齿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咳咳咳。”吴国舅剧烈咳嗽了几声,咳的都快喘不过气,太子赶忙扶着吴国舅重新躺下,“舅舅,你安心养病,康王的账我会同他一笔笔算清楚!”

    吴国舅伸出苍老枯憋的手,紧紧地抓住太子的袖袍,费劲地道:“殿下有没有想过……也可能是齐王?”

    齐王司马贤看起来是个老好人,但谁知道里子是怎样的?

    太子皱眉:“我查过,不是齐王,这件事他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

    “齐王身边的文殊公子可不简单,齐王若没有争权夺利的心,豢养谋士算怎么回事?”吴国舅道。

    “什么谋士?不过是齐王结识的一个好友罢了,略有点才华便被人传的神乎其神。文殊公子不在燕京久居,齐王一年到头都没见过文殊公子几回,谈何豢养?”太子不以为然,面露轻视道,“我曾见过文殊公子本人,听声音很年轻,常年戴着一个面具故弄玄虚,半点都不像老谋深算心机深沉之人,能为齐王谋划什么,此人还不如我宫里的几位幕僚。”

    吴国舅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齐王能以一介残躯得陛下重用,殿下就没想过缘由吗?”

    当初,齐王身体健全时都没得魏文帝重用,反让魏文帝忌惮其母族。身子残了,倒受魏文帝待见,岂不反常。

    这一切,皆从齐王结识文殊公子开始转变。

    太子看了一眼吴国舅,眸色略暗:“舅舅,齐王的腿并无治愈的可能!”

    腿残,与皇位无缘。

    吴国舅没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