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失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方向发展。 突然对他拔刀的企鹅人.半数手下无缘无故的背叛.星鸦的重伤.心脏处反常的排异反应,以及……
那些他知道大概率是假的,却暂时不想戳穿的谎言。
可惜,他感觉不到愤怒,也丝毫没有恐惧,就像他只是一个空壳,任何情绪流淌而过,都会不剩分毫地消失殆尽。
万幸这一切还算得上有趣,而他也违反生物本能的丝毫不在意生死。
他伸出手,看了看指尖缓缓萦绕着的.几不可见的黑色半透明雾气。
在一切都还笼罩在迷雾中的至暗时刻,在他们愿意将隐瞒的真相道出之前,就不如陪他们演戏好了。
体验另一种生活也挺不错的,不是吗?
……
走出病房的托尼抛了抛手中的苹果,耸了耸肩:“好吧,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会暂时留他一条命了。”
布鲁斯看着手里的苹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哦?”
“真是不一样了啊。”托尼说道,“你确定他俩是同一个人?”
布鲁斯沉默了,他看了一眼隐形眼镜屏幕上显示的病房里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削瘦苍白的青年蜷缩在柔软的病床里,开开心心地抱着手机玩消消乐,一整个网瘾少年的模样。
“我不知道。”布鲁斯说道,“现在的问题应当是——我们该如何,让他们不再是同一个人。”
“还有一个问题。”托尼说道,“你确定……他会相信我们?”
布鲁斯抬了抬眼睛,说道:“无论他相不相信,至少他没有公开质疑。”
“没记错的话,那个时间节点要到了吧?”托尼说道。
那个时间节点——黑昼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展现他的残暴与疯狂一面的时间节点,他杀死法尔科内的那一天。
还有不到一个月。
“以此为期限吧。”布鲁斯说道,“如果历史真的可以被改变……”
……
“那孩子死了吗?”
迪克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说着,不知道是因为太冷了还是别的原因,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他的面前是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女性,她的脸上沾上了霜,或许是她体表温度太低了,那些冰霜竟然没有融化。她说道:“是的……昨晚他一直在发抖,后半夜就安静了,我以为他睡着了……”
迪克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他说道:“他现在在哪?”
“按照法令……那些人把他带走了。”
一切有机物都要被回收。包括尸体,资源已经越来越稀缺了——任何资源,所以浪费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将尸体随意掩埋也同样是一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