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曹天峰抓在手里的宗泽几乎被气炸了肺,莫启哲甘当无赖流氓也就罢了,可他竟把一番小人言论说得振振有辞,仿佛别人信守约定倒是不对了,而他绑票抓人却象是受了天大般的委屈!
后面的宋军大队难以相信莫启哲竟会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虽然早就知道他是个属于歹徒一类的人,可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把人骗来了,话没说两句当场就抓人质,这件事情所达到的无赖程度,无论如何都叫人难以接受!
跑过了吊桥,莫启哲大叫道:“关门,关门!兄弟们支起大炮轰他娘狗日的啊!哈哈哈!”自己使出诡计骗来宗泽,又把他给抓住,心中得意自然无法形容,老子把皇帝和领兵主将一起抓来了,这回看宋兵还有什么戏唱!
这回的宋军可不象上次来攻那样没带攻城的器械了,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云梯和过护城河需要用到的大木板,甚至还做了一辆攻城车。
骠骑军刚关上城门,还没等把那新做好的吊桥升起来呢,宋兵就攻到了。宋兵也不跟骠骑军抢那吊桥,你爱升上去就升上去好了。他们把数百条长长的木板架在了护城河两岸,踩着木板桥,几千人的先头部队很快就过了河。
莫启哲跑进城后,立即就往城头上跑,可还没等到达城上呢,就听到城门“咣啷”一声大响,吓了他一跳,回头看去,发现那两扇大门被撞得直颤,那三根大门闩有一根竟被撞断了!这还了得,门闩一坏,宋兵不就进城了嘛!
莫启哲对着城门处的骠骑兵大叫道:“快快,把城门堵死!找根大木头把门支上!”
可这种紧急时刻,也来不及找大木头了,骠骑军中的突火枪队急忙排在城门两侧,举枪准备射击,只要宋兵一进城,便要给他们来点儿炒豆子尝尝。
莫启哲冲着曹天峰大声叫道:“曹天峰,别把宗泽带回皇宫去,带到城上来,快点儿!”
原来的计划是一抓住宗泽后立即把他送到皇宫中严密关押起来,以此做为对宋军的要胁。可现在也没法往皇宫送了,宋国大军被莫启哲这种“肮脏”的行为激怒了,象发了疯似的猛烈攻城,眼瞧着就要打进城里来啦!
这时的曹天峰正拎着宗泽向皇宫方向跑呢,一听都元帅叫他,急忙应声,返身向城墙跑来,他也不下马,顺着台阶直接便骑上了城头。
莫启哲这会儿也到达了城上,他爬在垛口向下望去,只见这回宋兵的进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凶猛,真是把他们逼得急了,走投无路的人一红了眼,那可就真的不要命了!
宋兵们推着一辆巨大的攻城车,这车上架着一根需六七个人才能合抱得过来的大木头,木头的前端削尖了,用来撞击城门。刚才莫启哲听到的那一声巨响就是它撞城门发出来的。
城上的骠骑兵想把这辆攻城车击坏都不行,这辆攻城车竟然是个带盖的,那个大盖子是用铁板拼成,无论火烧还是石砸都不好使,突火枪也打不透它,宋兵都躲在大盖子下推动车轮,向临安城门猛撞。
骠骑军的炮兵这时候也再嚣张不起来了,大炮刚打完一次排炮,宋兵就冲过护城河了,踏着阵亡同伴的尸体,宋兵架起云梯开始向城头爬来。
莫启哲也急了,看起来宋兵这次是不计伤亡一定要攻进城来啊!骠骑军的火器这时都不好使了,填弹上药的时间根本就不够用,打倒一排宋兵就会有更多的宋兵紧接着冲上来。
萧仲恭和韩企先等统兵大将也都脸色苍白,看来这次临安必定要失守了,二十几万宋兵一进城,骠骑兵的优势便会全部丧失,火器不再有用,巷战中骑兵也发挥不出优势,城中尚有几十万随时会反叛的百姓,如果宋兵攻进了临安,这一切的不利因素便会同时爆发,刚刚有点儿发展苗头的骠骑军政权,也就会随之垮台。
莫启哲赤红着双眼,一把抓过了曹天峰手里的宗泽,对他大声吼道:“快点命令你的军队停止进攻,快点下令!”
宗泽双目一闭,一言不发,静静的等死。莫启哲怒不可遏,真想要伸手扇他两个耳光,再次吼道:“你如果不下令,我就杀掉赵构,再把你剁成肉泥,让你们君臣两个一起去见阎王!”
宗泽睁开了眼睛,看着莫启哲冷声道:“国如破,家何存?国家既然就这么亡了,皇上去见列祖列宗也是应该的!你杀吧,你也不会比我多活多久的,我的部属定会为我报仇,去阴世的黄泉路上,我等着你!”
“他妈的,真是活见鬼了!”莫启哲破口大骂,他“嗖”的一声抽出了腰中佩刀,往宗泽脖子上一架,把他押到城池垛口处,对着城下如蚁般进攻的宋兵高声叫道:“杂碎儿们,你们的主将在我手里,如再攻城,信不信老子这便一刀下去把他砍成八截!”
急切之间,莫启哲口不择言,也顾不得一刀怎么才能把宗泽砍成八截了,只是对着城下的宋兵狂喊大叫。城上城下数十万士兵呼喝大战,吼声震天,谁能听见他的叫声啊!
无论骠骑军的炮火和突火枪有多厉害,也无论城下宋兵的尸体堆积得有多高,后面的宋兵都不退缩,他们踩着战友的尸体继续向城头进攻!
宋军的攻势如怒海狂潮般,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拍向了临安城墙。终于,第一个宋军勇士登上了城头,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早列好队形的突火枪士兵开火了,随着“砰砰”枪响,刚刚登上城头的宋兵象割麦子似的倒下了一片,可下面又爬上了更多的宋兵。骠骑军的士兵们一拥而上,挥刀迎战,奋力地去夺回失守的垛口。
面对这种自杀性质的宋军冲锋,莫启哲束手无策,他欺负人欺负惯了,总是不把别人当人看,这回可吃了苦头了。一向疲软的宋兵今天在绝望中竟如**吃多了一般,亢奋得不得了,一顿猛攻下,眼看着就要攻陷城墙了。
万分紧急中,莫启哲用刀柄对着宗泽的脑袋重击一记,把他敲晕后向地上一扔,随即提刀上阵,亲自参加了肉搏战,与宋兵打到了一处。
眼看到总是叫着“安全第一”的都元帅也操刀上阵了,骠骑军全都急眼了,呼啸着冲去与宋兵对决,刀剑互碰,鲜血飞溅,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骠骑军终于把宋军的这轮猛攻击退了,重新又夺回了垛口。
随着伤亡人数的疾增,宋兵暂时无力发动更猛烈的进攻了,攻势稍缓,城头上的宋兵都撤下去了,可城门的宋兵却挺着攻城车,撞倒了临安的城门,两扇大门的门轴被撞坏,尘土飞扬中,城门倒地。
埋伏在城门两侧的突火枪队立即对准城门口放枪,一阵硝烟过后,推车的宋兵全部阵亡。突火枪队的队长亲自带头冲到了那辆攻城车前,掏出了火药葫芦,把里面的火药都倒在了那车上,后面的队员们也都跟着向他学,跑到攻城车前倒出了身上的火药。 倒完火药,突火枪队员们一齐把那攻城车横推了过来,将城门口堵住。后面冲锋的宋兵蜂涌而来,纷纷爬过攻城车向城里杀来。突火枪的队长一声令下:“点火!”几十支火箭立即飞来,点燃了满是火药的攻城车,火星四溅中,攻城车上的大木头巨烈燃烧起来,宋兵被隔在了城门外。
莫启哲见战事稍停,又想起了宗泽,命人把他带了过来。这时的莫启哲浑身浴血,一道刀伤从他的左肩头划到了右小腹,如果不是有铁甲护身,恐怕他此时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莫启哲揪住仍在昏迷中的宗泽的头发,一阵乱摇,把宗泽摇醒。看着这位悠悠醒转的宋军主将,莫启哲指了指几乎堆成半人高的一堆堆尸体,对他道:“你看看,为了你这么个老混蛋,死了多少人!”
宗泽狠狠地回瞪了莫启哲一眼,却不说话。莫启哲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拖到了垛口前。
长刀向下一指,莫启哲大叫道:“小子们,看看这是谁!”
宋兵见到宗老将军被俘,无不惊叫出声,挺起大刀长矛,又要发动进攻。
莫启哲笑道:“想不想看到这个老家伙被剃成个秃头?啊,哈哈,我这就把他给剃了!”说完他拿着大刀在宗泽头上摇来晃去,作势要剃。
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如果莫启哲真当众把宗泽剃成个秃头,那宗泽非得羞愧的自杀不可,而且死后的名声也将难听之极。
宋兵将士自然都不能让老将军受此重大羞辱,如果这句威胁的话是从另一个敌军将领口中说出来的,他们大可不信,全当是无聊戏言,世上哪会有这么没军人气质的将军呢!可这话却是从莫启哲口中说出来的,他们可就不得不信了,这话决非开玩笑,因为如果说世上真有一个无聊的将军,那必定是城上的那人,莫启哲岂止是无聊,他根本就是个无赖!
代替宗泽领兵的副将高声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言而无信的小人!”
莫启哲哈哈大笑道:“你们的将军倒是言而有信,可现在怎么样,还不是在老子手里等着被剃头!”
副将叫道:“只要你先放了我们的皇上和宗老将军,咱们一切事情都好商量!你要多少金银,尽管开口便是!”莫启哲心道:“我要是先放了赵构和宗泽,你们还肯给我金银吗?恐怕我连汴梁都回不去。”他道:“要多少赎金,本帅还没想好,你们暂且退后,等本帅考虑清楚了再通知你们!”
“今日要不放了皇上和宗老将军,我们便不撤兵!”那副将也急了。
莫启哲骂道:“妈了个巴子地,要打便打,还怕了你们不成!”转头对骠骑军将领道:“全军集合,出城作战,看看到底谁厉害!”
将领们齐声答应,自从跟着莫启哲以来,打起仗从来都是骠骑军占便宜,可刚才竟然被宋军攻上了城头,众将军都觉得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非得给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儿们点颜色看看不可。
正要出城开战,忽见远处天边尘土飞扬,渐渐的,一支大军从地平线的尽头露出了面貌,扑天盖地而来!
来的这支军队行军的队形非常有特点,他们既不列长队,也不呈散兵队形,而是以军团的形式前进,数十个军团象是棋盘中的棋子一样,既相互呼应,又相隔一定的距离。整个行军的队形竟象是一张大网一般,似乎把它的所过之处全都罩住了。
莫启哲极目远眺,却也看不清旗号,想了想,对手下将军们说道:“不象是金国的军队,金军没有这么多的人数!”
将领们也都吃惊地看着远处的那支军队,萧仲恭道:“应该是宋军,而且肯定是主力部队,一点儿不比宗泽的军队差!都元帅,你看看他们的行军队形,这带兵的将领厉害得很啊!单凭他领兵前进的手段,我军将领中就无一人是他对手!”
莫启哲头皮一阵发麻,看了看手中的宗泽,问道:“这人是你们宋国的?他是谁?”
宗泽也看到了这支军队,他心里明白,韩世忠将军的主力部队终于来了。他道:“是个杀狗的屠户,专杀你们这种金毛狗的!”
莫启哲怒哼一声,对手下亲兵道:“把这老家伙带下去,去见见他的主子,让他们两人好好叙叙旧。”亲兵随即上前带走了宗泽。
看着远处渐渐行近的军队,莫启哲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旗号,中军大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韩”字。他转头道:“韩都统,对方也姓韩,是不是你兄弟啊?”
韩企先苦着脸道:“不是,我可没打仗这么厉害的兄弟!再说这支军队是宋军啊,我又不是宋人!”
这支大军足足有二十几万,兵强马壮,而且其中竟有一半的士兵是骑兵,这是在骠骑军见过的宋兵部队中绝无仅有的,莫启哲心道:“这回可真是踢到铁板啦!幸亏现在手里有赵构和宗泽两个人质,要不然早几日遇见这支宋军,打起仗来我军非败不可!”
城下的宋军见自己这方有大批援军赶到,都是兴奋异常,终于见到亲人了,他们纷纷大叫道:“是韩将军的军队,是韩将军的军队!”
城上的莫启哲也听到了,心想:“我知道是韩将军的军队,可到底是哪个韩将军啊?这帮孙子,喊得跟杀猪一样大声,可怎么就不把名字喊出来。”
萧仲恭突然道:“应该是韩世忠的部队。”
“韩世忠?就是那个和岳飞齐名的韩世忠?他有个老婆叫梁红玉吧!”莫启哲惊叫道,历史上那个梁红玉曾亲自上阵擂鼓为夫助战抗敌,她老公抗的是什么敌?不会就是老子吧!
骠骑军将领们一齐一咧牙,好么,都元帅一听韩世忠的名字,竟立即说出了人家老婆是谁,还真够风流的,他对宋人的美女还真是了如指掌啊! 莫启哲道:“他妈的,真是点儿背,怎么碰上他了!赶紧把兄弟们都叫过来,这人可厉害得很,不可小瞧!”
城外的韩世忠领兵到了宗泽军队的阵地,那名副将连忙迎上,把莫启哲抓走皇帝和宗老将军的事跟他说了一遍。韩世忠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如受了晴天霹雳一般,他心中大悔,早知如此便不应在路上耽误时间,要是早赶到几天,哪会出今日之事!
原来,韩世忠在来临安的路上遭遇到了正向北撤的完颜宗翰,和他打了一仗。
完颜宗翰的军队因为没有军需给养,所以只好一边行军一边四处抢劫,这便犯了行军的大忌,他要去偷袭建康扬州等地,应该偃旗息鼓的行军,用最快的速度猛扑到城下,在守军还未做好准备之前就把城池拿下。完颜宗翰也知道这点,可他也实在没办法,军队没吃的,别说打仗了,就连赶路都赶不动。
韩世忠军备充足,用不着四下乱窜的打家劫舍,而且他带兵前来就是想切断金军北撤之路,听到斥候来报,南边来了一支逢人便抢的金军。韩世忠心想正好,你不是抢我国百姓吗,那我就抢你的!
宋军把一座人烟稠密的大镇上的百姓全部迁走,然后四下传播这里将有大集,以此引来金军。金军果然上当,派出一队铁甲骑军前来抢劫,早就在这里埋伏好的宋军见鱼儿入网,立即群起而攻之,一顿暴杀之后,这些饥肠辘辘的金兵便再也不用为吃不饱肚子发愁了,阎罗王集体招了他们做小弟。
韩世忠又派了伶俐的宋兵假扮金兵跑到完颜宗翰那里报信,说镇上的百姓太多,十个打一个,竟把那队铁甲军给抓住了,要把他们都砍了。
完颜宗翰正闹心着呢,一听连小老百姓都敢造反,竟还抓了自己的军队,这还了得,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可,完颜宗翰尽起全军前来报复,打算把附近所有的百姓杀个精光。
进了镇子后,完颜宗翰发现这里也没有人啊,一个人都没有!正纳闷儿着呢,人家韩世忠收网了,二十万大军把这镇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金军都是疲军,欺负老百姓那是一点儿问题没有,可要面对几倍于己的宋国精兵,他们可就不行了。
韩世忠用兵如神,一场小镇伏击战,尽歼金国西路军,几万金兵全数被屠,无论是拐子马还是铁浮屠都永远的埋骨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