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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仁可没觉得他这“计”有什么不对,相反认为大妙,比莫启哲那些无赖打法强多了。你想啊,西夏军不用打仗,只需绕道就能避免和骠骑军直接作战,安全地到东面扎营,这计要是不妙,那世上还有妙计了吗?
西夏元帅大摇其头,道:“万万不可,咱们是绝对不能到东面下营的!”
“为什么?有什么不可的,东面下营和西面有何不同,不都是在燕京城下吗?喂,你们不是想偷懒吧,想少走几步路?”李佑仁不说他害怕莫启哲,反而倒打一耙,说将领们不愿绕道。
将领们一齐反驳道:“咱们千里迢迢的从西夏赶来,这么远的路都走了,还能在乎这城下的一小段吗?可是太子殿下,你要知道咱们的补给线是在西面啊,这要是到东面下营,不就是把西面空出来给莫启哲了吗?军队没了补给,你还打个屁咱们的军队还怎么打仗啊!”“让后勤部队也绕道到东面不就得了!”李佑仁振振有词地道。
“这不是绕不绕道的问题,莫启哲控制了西面,就等于控制了整个西线战场,补给部队可不是说靠绕道就能绕过去的啊,除非他们从其它道路进入河北!可那却会耽误时间,军队少了补给,别说和敌人开战,自己就会先行溃散的啊!”“留下一支部队在西城驻扎不就得了嘛!”李佑仁认为其实这事挺好解决的,只是手下将领太蠢,想不到而已。
刚说骠骑军力量分散,心败无疑,一转眼的功夫就要把自己的力量分散,骠骑军多能打呢,西夏军力量一分散,那才真叫危险呢,忘了谷羊村那三万铁骑是怎么死的啦!
西夏元帅道:“到东面下营不行,咱们可没力量分兵两处!这样吧,先与来袭的骠骑军开战,等打败了他们再在这里下营!”
“你们怎么这么多废话,我说到东面下营,就是东面!我可是太子,你们谁敢不听我的?起兵东城!”李佑仁怒道,他被莫启哲修理得狠了,又想报仇雪恨,可又怕莫混混怕的厉害。
“这哪是废话啊!咱们说的哪句是废话!”将军们全急了,差点儿把鼻子集体气歪。
这哪能是废话呢,这是行军打仗必备的军事常识,太子小时候也学过的,怎么一到实际应用就全忘了呢!与敌军恶战失掉补给线,那也罢了,可现在我军整体实力强于敌军,还要绕道,把补给线拱手相让,这不是混蛋是什么?看你平常威风八面的,可一到关键时刻就尿裤子,十足的一个绣花枕头。你要不是太子,我们非得当你是莫启哲派来的奸细不成,是跑来破坏我军作战的!
就在太子和将领们争吵不休的时候,莫启哲领兵到了,他可不管西夏军主将和部属是不是意见一致,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军事常识!
骑兵未到,火药箭先至,行进之中以箭攻敌正是骠骑军的拿手好戏,数万支火药箭冒着白烟来到,天空似乎都被它们遮暗了。火药箭一落入西夏军队中,便是四面开花,火光遍地。最前面的几千西夏兵惨声大叫,士兵和战马一齐倒地。
李佑仁大叫道:“看看,你们不听我的话,惹上麻烦了吧,咱们的先锋就是这么死的,索祁豪都炸成两半了!快快转道,向北面冲锋,冲啊冲啊!”西夏的元帅也有点儿发蒙,他自小从军,历经大小战斗无数,可从没见过这种武器,猛然间见到骠骑军的这种打法,竟有些不知所措。可他毕竟比李佑仁强得太多了,只一愣间,便叫道:“太子领兵向北吧,这里我来断后!”
李佑仁瞪了他一眼,心道:“你要是早听我的,不就已经绕过去了吗,还用着得开战,死了这许多人!看来我的帅才比你强多了,要论打仗你们谁都不如我!”
这西夏元帅是党项贵族,其祖父曾随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南征北战,打下了一片花花江山,是以李元昊赐他家姓拓跋,延续西夏的王姓,不必改姓李。这种巨大的尊荣,使得元帅一家对西夏皇帝绝对的忠心。而眼前这位名叫拓跋道顺的元帅,更是明知李佑仁是个特大号的草包,却还是对他倍加爱护,怕他受到一点伤害。
李佑仁率领大队向城北逃走,拓跋道顺亲自领兵断后,仓促之间,他虽然得不出怎么和骠骑军对打的战术,却立即采取了防守的高招,他不令军队向莫启哲发动冲锋,反而下令军队后撤,一撤之后再撤,在两军之间留出了大片空地,随后又令士兵把所有的铁蒺藜都撒到地上,在铁蒺藜的后面抬出拒马,这才列阵准备开战。
他这一后撤,登时让减缓了骠骑军的攻势,莫启哲望着遍地黑漆漆的尖形铁角,不由问身边的将军道:“地上的那些玩意是什么?不会是地雷吧?”
“地雷是什么?”将军们不明白,不过眼前的这些东西他们可认得,都道:“是种防守武器,叫铁蒺藜,是用来降低骑兵冲锋速度的,马蹄一踏到上面,就会失蹄,把士兵摔下来!”
“他奶奶的,这李佑仁不全是草包啊,竟会用这玩意!老子还以为他能傻头傻脑地冲上来和咱们对决呢!”莫启哲挥手让士兵停止冲锋,他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飞尘滚滚中,大队的西夏军正在向北方转移。
“明白了,这伙西夏兵是用来断后的,想吸引咱们的兵力!”莫启哲用马刀一指对面的拓跋道顺,道:“前面指挥的肯定不是李佑仁,他没这种头脑!敌将挺会打仗,既然会打咱们就不必和他硬碰了。兄弟们别理他,跟在那大队的后面,赶着他们跑,放箭放箭!”
拓跋道顺一后撤,便止住了莫启哲的冲锋,可莫启哲见事不好,却并不来攻,又把拓跋道顺闪了个够呛!他的战术不错,骠骑军一向西夏军冲锋,短兵相接,莫启哲休想占到一点儿便宜。但莫启哲最爱占便宜,一见无便宜可占,他调头就走,拓跋道顺拿他一点法都没有!
眼见着骠骑兵转头继续追赶李佑仁,拓跋道顺忽感一阵茫然,这个莫启哲真会打仗啊,竟看出我是来诱敌的!也罢,待我追得上去,和前面的军队给莫启哲来一个前后夹攻。他挥手道:“不必列阻击队形了,兄弟们向前冲,追击骠骑军!”
西夏兵立即从拒马后面绕出,向莫启哲追去,可他们刚刚在地上撒了不少铁蒺藜啊,莫启哲不来踩,只好他们自己踩了,虽然追击,可骑兵的速度却没发挥出来,士兵只能纵马小跑,躲避那些他们自己扔的防守利器。
莫启哲带着十万骠骑兵,把前面二十多万的西夏兵赶得鸡飞狗跳,连西夏兵自己都莫名其妙,己方人多,干嘛要跑啊,又不是打不过后面的那些敌军!李佑仁夹在军队中,纵马疾驰,将军们都护卫在身边,见太子骑术这般高超,只好也发挥自己的骑马本事,跟在他后面急跑,小兵们当然更得快马加鞭了。这二十来万大军一快跑,几乎算得上是集体冲锋了,漫山遍野,山崩地裂地向北面的金营冲去。
金营的完颜吴乞买刚赶跑一队骠骑军的搔扰,正在整军,忽然发现西面尘头大起,奔来无数兵马,人人持刀挺矛,咬牙切齿地疾驰,他大吃一惊,怎么回事?看样子这些人是西夏兵啊,他们为何向我军冲锋,难道李佑仁投降莫启哲啦!登上楼车,吴乞买拿出大圆筒,向远处的大军观望,隐隐约约地他发现西夏大军的后面,还有大批的骠骑军,不过那些骠骑军在乱射火药箭,看来是在追击西夏军。
原来李佑仁刚一到就被莫启哲打得落荒而逃啊,真是没用,还是看看我大金虎贲铁骑的厉害吧!吴乞买向下叫道:“传朕旨意,全军准备作战,敌军一到,立即出战!”
他这个命令下达得很清楚,敌军就是骠骑军啊!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他在楼车上能看得清楚,明白李佑仁是被追过来的,可在地上的士兵却看不到啊,他们和吴乞买在登车前的想法一样,都以为西夏兵叛变了,觉得西夏兵是来打自己的,一听皇帝下令准备开战,金兵迅速列好队形,出得营来,打算给西夏兵来一记狠的。
眨眼间,西夏大军便奔到跟前了,中军令旗摇动,西夏军调马向北面奔去,打算从金营后面绕道去东城。而后面的莫启哲一见金夏两国即将会师,他兵少,打西夏军个措手不及还可以,但集团作战他就要吃亏了,光棍不吃眼前亏,反正目地已经达到,追不追也没什么意义了,马刀一挥,骠骑军也调转马头,向南奔去,按原定计划返回了燕京城! 西夏军和骠骑军这一南北分开,是各有目地,并非事先商量好的,然而看在金兵的眼里却成了对面两军要打口袋战,包抄金营,这还了得,可不能等他们包围圈形成,包了自己的饺子!领兵的金国大将当机立断,下令即刻冲锋,给奔在前面的西夏军点厉害尝尝!
这次前来的金国禁卫军都是虎贲铁骑,百里挑一的勇士,一听冲锋,立即纵马前冲,他们和骠骑军一样,也是在行进中开弓放箭,个个挽开强弓,搭上狼牙箭,嗖嗖嗖破空之声大响,羽箭象雨点般的对着西夏军射去!
西夏军也是大怒,骠骑军的火药箭我们对付不了,你们这普通的狼牙箭我们还对付不了吗?看箭!西夏军的先头部队也是开弓放箭,还击回去。
李佑仁在中军大喊“误会,误会!快别放箭啊,自己人!”
完颜吴乞买也急了,在楼车上大喊:“给朕住手,不要打了!朕说的敌军是骠骑军,怎么打起西夏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