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角点头道:“原来是吴大贾,幸会幸会,我想把你们地茶叶都买下来。你开个价吧!”
怎么叫我大贾,还真有才学!莫启哲笑道:“这你可买不起!咦,你怎么不和我在袖里讲价?”
磨角摇头道:“咱们之间直接谈就好,用不着那样。你说买不起你地茶,未免太小看人了。就算一两茶叶要一两银子,我也买得起!”
“那可不一定。谁说一两银子就能买一两茶啦?我地货中有些茶是极珍贵的,一两茶嘛至少要一千两金子!”莫启哲顺嘴胡说,把价开到天,等着磨角来砍。
谁知磨角很爽快地道:“好,那你就把这种茶卖给我半两吧,我想看看!”
莫启哲一愣,你还挺大方的,五百两金子要买半两茶,可惜你拿得出金子,我却拿不出那种好茶!他又道:“只能一两一两的卖,少了不卖!”
“哦,是茶砖吗?什么样地茶砖竟这样的贵?”
莫启哲摇头道:“不是茶砖。我有点不明白,你买这么贵的茶要干嘛,是自己喝么?好象不用吧,这么贵!” 磨角道:“我是要去寺里拜佛,是送给寺内法师的。”
“原来是用来拜佛的,那好办,我也不要钱了,白送你一两,咱俩就当是交个朋友好了!”莫启哲大方地道。其实他根本没有那种贵到天上地好茶,反正对方也不是自己喝,拿普通的茶叶唬弄他一下,也没啥大不了的。
磨角大喜,连连道谢,这么大方地商人他还是头一次碰见,怪不得能朋友遍天下,就凭这份挥茶如土的豪气,就够让人五体投地的了。
莫启哲端起仆人送来的茶,喝了一口,卟的一声便全都吐了出来,连连咳嗽不止。屋外的骠骑亲兵听到都元帅咳嗽,立即拥进来,见到那杯茶,都大吃一惊,以为都元帅被酋长下了毒!也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亲兵抽出大刀,就要把酋长给砍了!
酋长大惊失色,这帮人怎么这般蛮不讲理,进屋就要行凶杀人?
莫启哲连忙阻止,一边咳嗽一边笑着说:“不关他的事,我是喝不惯这茶!呵呵,这是什么茶啊,为何带咸味儿的?难道是汤?”
骠骑兵听到都元帅这样说,这才放开酋长,立即退下,真是进来地快,出去的也快!酋长惊魂稍定,看着莫启哲,这人权势很大啊,他手下的随从不象是普通保镖,倒象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他道:“回这位大人的话,我们吐蕃人都喜欢喝这种茶,和中原地口味很不相同。”说完他端起茶碗,一饮而进,把杯里的茶叶一起倒入口中,嚼着吃了。
莫启哲虽不大懂这是种什么习惯,但他向来不取笑别人地风俗,入乡随俗,他也把茶给喝完了,还吃了茶叶,咂巴了咂巴嘴,道:“里面好象还放了奶。是叫奶茶吧?”
磨角点了点头,对莫启哲的态度大大改变,变得很尊敬起来。
“你们部落为什么要叫瞎征呢,有些不太好听,这是为什么啊?当然,我要是问得无礼,请你见谅!”
“瞎征是我父亲的名字。他曾是吐蕃大王,失国后离开青唐,流落到此,为了纪念他,我把部落的名字改成了瞎征。”
“哦。原来是王族之后。”莫启哲心想:“一看你就是个破落王孙,穷成这个样子,可还要摆谱儿,买贵上了天的好茶。”
莫启哲正要问问磨角,他这里有没有那种赤毒草。忽听外面一阵喧哗,似乎抓住了个人,吵吵嚷嚷地要杀他。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进了屋子。对酋长道:“老爷,外面有个小崽子要偷您的马,被我们抓住了,要怎么处死他,请您示下。”
莫启哲道:“偷马还不至于要被处死吧,不是抓住他了嘛,又没偷成!”
管家道:“他不是我们部落地人,是个逃奴。”
“那也不至于呀。我很讨厌使用奴隶,你们这里也使用奴隶吗?太野蛮了!”莫启哲大大不以为然,为何总有一些人要奴役别人才高兴呢?
磨角陪笑着道:“不用奴隶用什么呢,我还真想不出有比他们还好用的东西!”
东西?他奶奶的,真让老子听着生气!
磨角对管家道:“扒皮处死。把部落里的人都召来,让他们也看看。看以后谁还敢偷东西!”管家领命而去。磨角这才对莫启哲解释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无论是哪个部落的奴隶逃跑,抓住后,都要被送回到原部落处死,但因为他偷了我的东西,所以就由我来处死他。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其他奴隶逃跑,各部落联合起来,奴隶跑到哪里都会被抓回来。”
“每个都如此吗?”
磨角想了想,道:“也有例外,比如逃到了中原,我们就没法了。听说中原地莫大王不让人用奴隶,所以奴隶一逃到那里就自由了,没人再抓他们!我们几个酋长曾联合起来,去找梁国的官员,要他们放回逃跑的奴隶,谁知他们不但不答应,还说我们再敢找麻烦,就要派兵入境,把我们的部落给烧了,极不讲理!”
莫启哲笑道:“是吗,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再也不敢去和他们说理了,结果奴隶越跑越多,真让人操心!我们现在只要抓住逃奴,如果相距较远,就不再送回原部落,直接杀了就算了!”磨角觉得眼前这位吴友人很有一种命令别人的习惯,虽然语气客套,但却让人必须得回答。
莫启哲不说话了,他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哭叫,可能就是那个奴隶吧!
磨角陪笑道:“大人要不要去看看行刑?扒皮很好看地,只有奴隶才会害怕。”
废话,你杀的是奴隶,他们当然会害怕!莫启哲点了点头,拍了一下手,亲兵立即进来,把他扶了出去,来到了屋外的回廊上,酋长陪着他看行刑。
天井中站满了人,大门外也有很多,人群的正中间埋着一个小奴隶,披头散发,只在土中露出一个脑袋。
莫启哲心中不忍,道:“不是扒皮吗,怎么又改活埋了?”
磨角笑道:“当然得先埋起来才好扒啊,我们吐蕃的扒皮方法和你们中原地不同” “我们中原早就废除这种酷刑了,你胡说些什么!”
磨角吓了一跳,这位吴友人说话怎么突然不客气起来了?可他却不敢反驳,刚才被吓怕了,眼见着那些随从个个面相凶狠,而且人多势众,似乎自己要是顶嘴,他们就会把自己的部落给灭掉一般!
磨角道:“是是,你们中原早没了这种刑罚。我们这里要扒人皮,不象你们不是用热麻敷,然后扒皮,而是先把奴隶埋进地里,在头皮上开一条缝,把药物顺着伤口倒下,那药很沉,又可以把皮肉分开,药往下走。人往上移,慢慢就被挤出了土中!这样扒下来的皮是整张地,可以蒙在战鼓上作装饰,如果行刑的人手法熟练,那被扒了皮的奴隶还可以活一个多时辰呢!奴隶最怕这种刑罚,所以我们”
莫启哲猛地大喝一声:“住口,怎地这般残忍。简直骇人听闻!我以前虽也听过,但不知竟残忍到这种程度!”
磨角惊慌地道:“如果不残忍些,那些奴隶不会听话”
莫启哲双眼一瞪,骠骑亲兵一齐拥上,把磨角推下了楼。就要也挖个坑,把他给埋了!
那个要被扒皮的奴隶见有人救他,吃惊地抬起头,看向莫启哲,突然他大叫道:“是天赞普吗?天赞普救我!”
莫启哲眯起眼睛看向那奴隶。这是个小奴隶,似曾相识。哎呀,他不是那个欧松部的小奴隶吗。给自己和欧松大酋长当过通译的!
瞎征部地士兵急忙冲上,要和骠骑兵抢夺酋长,骠骑兵抽出大刀,一声呼喝,挡住了吐蕃兵,萧仲恭一挥手,外面的大部队上马开弓,把箭尖对准了吐蕃士兵。萧仲恭叫道:“谁敢再动,定斩不饶!”这是纯粹地军令了,吐蕃士兵突然意识这些人不是商旅,而是一支正规军队!
莫启哲摇了摇头,道:“放开他们。让酋长上来和我讲话。”
骠骑兵放出了小奴隶,然后连推带搡地把磨角推上了二楼。下面的骠骑兵则把部落里的所有男人一齐抓住,叫道:“跪下跪下,谁敢再站着,就让他从此以后短一截!”
部落里的人都吓坏了,猛然遇到了这般强悍的军队,哪能不恐惧,纷纷跪下,给莫启哲磕头。莫启哲道:“不要难为他们,让他们起来,继续交易,不要拿刀动枪地吓唬人,又不是强盗!”
骠骑兵这才放开吐蕃部众,又嘻皮笑脸地做起生意来,变脸变得太快,吐蕃部众都接受不了,傻傻地看着他们。
莫启哲重又回到屋子,对磨角说:“你不要杀这个小奴隶了,我买下他,你开个价吧。”
小奴隶却道:“我又不是他的奴隶,他怎么卖得!”
磨角浑身哆嗦,连道:“他不是我地奴隶,他不是我的奴隶!大人喜欢,尽管拿去便是!”莫启哲摇了摇头,对手下道:“给酋长拿些好茶来,送给他品尝。啊,酋长你不用跪着了,起来说话,坐!”
磨角听话地站起身,却不敢坐,问道:“这位大人,请问您是什么官啊?是梁国派来的吗?”
小奴隶着急地道:“不是大人,是天赞普,万王之王!”
磨角莫名其妙,什么时候跑出来个天赞普,听都没听说过,他要是天赞普,那么梁国地莫大王成了什么,总不能比他小吧,难道要称莫大王为九重天上的赞普,或者是赞普菩萨?
莫启哲笑了,这些日子他一直郁郁寡欢,难得开心一次,听小奴隶这般叫他,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叫我为天赞普啊?我记得只有天可汗这个称呼。”
小奴隶道:“回天赞普的话,我叫嘎巴,是欧松部的奴隶娃子,你见过我的!”
“嗯,我记得你,我问你为什么叫我天赞普?”
“因为您地光辉仿佛那天上的太阳,因为您的仁慈就似那奔腾地河水,苍天下的万民跪拜在您的脚下,对您的景仰”嘎巴扯开了嗓门儿,唱了起来,听得莫启哲哈哈大笑,屋外的亲兵也笑了起来,萧仲恭和韩企先则相视而笑,这个吐蕃小奴隶还真有趣,竟然说唱就唱!
“好了好了,你唱得很好听,我很喜欢,以后再慢慢唱给我听。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莫启哲笑着摇手阻止嘎巴再抒发感情。
嘎巴五体投地向莫启哲行礼,道:“我们的部落贫苦交迫,被迫离开家乡,要去异地求生,是您救了我们,给了我们盐巴,与各部交易,从此我们的部落富了起来,还有了富饶地草场,这都是您的恩赐,愿佛祖保您一生平安喜乐!”
莫启哲笑道:“不过是些盐而已,有什么要紧的,不用如此崇拜我!”
“对你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但对我们就象是荒芜的草场遇到了甘露,就象是生病地牛羊吃到了仙草”
“行了,你可别唱了,听得我都迷糊了。你们的大酋长可好,许久不见,我甚是想念他!”莫启哲这话可不是谎话,他确实想念欧松那位豪爽之极地汉子!
嘎巴道:“大酋长很好,可他现在在遥远的匹播城,不能来朝见您,我伟大的天赞普!”
莫启哲道:“匹播城?我知道那里啊,很重要的一个城池吧,我看地图上着重画出了它。对了,你不跟在大酋长的身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偷别人的马,你不知道这是罪吗?” 嘎巴忸怩地道:“我犯了罪,酒醉后在寺院的墙下撒尿,被人抓住了,大酋长说我亵渎神灵,要杀我,我就逃跑了。偷马是想去中原,去找我伟大的天赞普,求你救救我!”
“在寺院外面撒尿可是你的不对了,就算喝醉了也不行。你想找我,恐怕是说谎吧,你不过是想找个自由的地方而已。”莫启哲揭穿了小嘎巴的马屁,又道:“我这就要去匹播城,你跟我去吧,我会为你在大酋长面前求情的,你不用害怕!”
嘎巴还想再唱一通,歌颂一下伟大的天赞普,莫启哲挥了挥手,他很有些疲倦,想休息了。见天赞普让他下去,嘎巴跪着倒退出门,磨角也充满敬意地出去了,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才能和这么有权势的人拉上些关系。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莫启哲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忽然听到温熙在外与人吵架,他心道:“又是什么事啊,我这么累,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解决吗,非要吵我?”
只听温熙生气地道:“什么叫送个女人来给天赞普享用,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莫名其妙,快给姑娘滚蛋!”
外面那人好象是管家,正在苦求温熙,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不过好象是把温熙给逗乐了。一会儿,又听温熙道:“就是她啊?嘻嘻,好啊,就让她进去陪天赞普好了!对了,这件事不会有很多人知道吧?”
这回管家的声音大起来了“知道知道,这等事情自然要告诉部民,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天赞普在这里的事情不能让其他部落的人知道,你明白不?”
“明白,萧相国已经告戒我们了,我们决不敢走漏消息,请姑娘放心!”
温熙快乐地说:“有什么事你就去找萧相国,他会安排的,不要来烦天赞普!好了,让这位大美女进去吧,哈哈哈!”
莫启哲心中纳闷儿,温熙不是很反感别的女人在自己身边吗,这回怎么忽然大方起来了,难道那女人真美得冒泡,让她也甘拜下风,只好让出相公?不会吧,她可是对香宁公主都不会说一声漂亮的!
屋门打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头上披着头巾,看不清长相。进来后给莫启哲跪下了。
莫启哲假装睡觉,却听到一阵瑟瑟嗦嗦的脱衣声,随后一个身体向他靠了过来。他心道:“我都病成这样了,哪还有力气享用美女啊,不过看看她长得有多美也好!”睁开眼睛,本来浑身无力的他突然有了一股大力,嗖的一声便跳了起来,大叫道:“有没有搞错,什么美女,简直是老妖婆嘛!老奶,你今年贵庚啊?”